1.
霧山有霧。
雨霧。
雨霧迷蒙,卻沒有雨。
只有風(fēng),寒風(fēng)。
寒風(fēng)冰冷的好似刀鋒的溫度。
曄梓依舊一襲青衣,腰佩長劍,緩步走在崎嶇的山路上。
步伐很輕,也很穩(wěn)。
她的一直看著腳下的路。
面無表情。
肌肉好似變得僵硬。
一雙無神的眸子微微低垂,看著黏在鞋上的泥。
楊小公子悠然走在不遠處,紅衣如火似霞。
天際渺茫,孤雁徘徊,鳴聲悲戚。
楊小公子仰頭望去,笑道:“哈哈,你若知如此,何必當初?!?br/>
他說出的話,也許只有他自己懂。
察合鳶不懂。
察合鳶就跟在楊小公子的身后。
察合鳶歪著腦袋,看著天邊倏地來回的孤影,一把拽住吳秉燭的衣袖,壓低聲音道:“他難道在和那只雁子說話?”
吳秉燭點頭:“是?!?br/>
“他難道瘋了?”
“不管誰瘋了,他也不會瘋?!?br/>
“為何?”
“因為他從未將任何事放在心上?!?br/>
若將任何事都當做過眼云煙,是否真的就不會瘋了?
曄梓的腳步好像快了幾分。
楊小公子也好似快了一點。
他與曄梓的距離好像一直沒有變過,不管曄梓是快是慢。
“他是不是喜歡哪個曄梓姑娘?”察合鳶望著楊小公子的背影,嫣然一笑道。
吳秉燭無奈,微微淺笑:“你看呢。”
察合鳶看著吳秉燭的神色,當即斂了笑容:“難道不是?”
“我不知道?!?br/>
“你不知道?”
“是?!?br/>
“我以為你可以看出來的……”
“我為什么要看出來?”吳秉燭面上笑意更濃,“若楊小公子隨隨便便便能被人看透,江湖中人就不會寧愿得罪斷腸人,也不要得罪楊小公子了?!?br/>
“嗯……”察合鳶贊同的點了點頭,“他的劍很快。”
“的確?!?br/>
“他的城府很深?!辈旌哮S咬緊了唇。
“嗯?!眳潜鼱T笑望她的側(cè)臉,溫聲道,“還有呢?”
“還有嗎?”
“還有最后一點?!?br/>
“什么?我想不出了……”察合鳶無可奈何的嘟了嘟嘴。
“他像個孩子?!?br/>
很多人都不會對一個像孩子的人保持戒心。
尤其是女人。
2.
天真,純潔,永遠都是形容孩子最貼切的詞。
而這些詞用在楊小公子身上卻也不顯突兀,因為他看起來真的像個孩子。
楊小公子竟然在和泥,這是任誰都沒辦法相信的,可卻又不能不信。
此刻已是正午。
濃霧未散,輕風(fēng)微冷。
楊小公子蹲在地上,手中來回捏著一團泥,看起來很認真的樣子。
曄梓站在不遠處,眺望著遠處的天。
他們之間的距離還是那么遠,好像從來沒有變過。
曄梓握著劍柄,一雙眼睛波瀾不驚,恍若平靜的水面。
青衣拂動,輕柔似水。
吳秉燭二人已趕了上來。
察合鳶狐疑的望著楊小公子,道:“他在捏什么?”
“你可以去看看。”
察合鳶點點頭:“你不去嗎?”
“你且去吧,有人要到了?!?br/>
“哦?”察合鳶眨了眨詫異的眸子,忽而一笑,“那我去了?!?br/>
“嗯?!眳潜鼱T淺笑點頭。
女人的好奇心有時簡直比孩子還要重。
吳秉燭看著察合鳶歡脫的背影,唇角微揚含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察合鳶已經(jīng)來到楊小公子身邊,弓著身子,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楊小公子手中的泥。
“楊小公子,你在捏什么?”察合鳶的語氣聽起來就像在哄孩子。
“捏人?!睏钚」诱J真的很,仿佛連話都不愿意多說。
“捏人啊?”察合鳶看著楊小公子的側(cè)臉,竟真的有將他當成孩子的錯覺,脫口而出,“我能捏你嗎?”
楊小公子盯著手中將要成型的泥人,抿緊唇角,想也不想:“嗯?!?br/>
“啊?”察合鳶本就為自己方才的失禮懊惱,卻沒想到楊小公子真的答應(yīng)了,她尷尬的笑了兩聲,擺手道,“我不過是說笑……”
“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