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當(dāng)染小姐渾身是血的撲到司空妄面前的時(shí)候,天涯客的劍距離薛柯的脖子僅僅只還有一寸,而薛柯的判官筆也已抵上了天涯客的咽喉。
他的出現(xiàn)似乎是一件好事。
至少避免了兩敗俱傷的下場。但又好像是一件壞事,因?yàn)樗脑捒赡軙鸶蟮膭觼y。
司空妄看著他,眉頭緊緊皺起。
他清楚染小姐的實(shí)力。他相信這里除了他,或者染小姐自己,根本不可能有人將染小姐傷成這樣。
染小姐的胳膊幾乎要斷了。汩汩的鮮血噴涌而出,帶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他的眼睛,那雙明亮靈動的眼睛,只還有右眼,另一只已然變成了一個(gè)黑黢黢,血淋淋的洞,挖出來的眼珠被人用金絲穿起來,掛在了他的脖子上。每每一動,眼珠子就跟著晃,上面的血,肉,也一點(diǎn)一點(diǎn)滴落。
司空妄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薛柯也仿佛變了臉色。他眼角微微跳動,緩緩收回了判官筆。
天涯客握緊劍柄:“你們好像遇到了大事?!?br/>
司空妄冷眼望他。
天涯客用手指輕輕撫摸著劍鋒,冷冷道:“長安斷腸人似乎并不會剜別人的眼睛,我只會斷腸,一寸一寸斷,一劍一劍斷?!?br/>
染小姐捂著眼睛,哭道:“壇主救我,壇主救我!”
司空妄厭惡的皺了皺鼻子。
薛柯走上前時(shí),染小姐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把抓住了薛柯的衣服,鮮紅的血手印印在上面,薛柯也仿佛不在乎。
他臉色又恢復(fù)如常,肌肉僵硬宛若雕塑。
染小姐兀自泣道:“薛柯救我!那個(gè)女人!那個(gè)女人反了!她要?dú)⑽?!她要?dú)⑽?!救救我,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我才剛剛二十歲,我還有娘啊,我娘還在家里等我,救救我,求你,救我……”
說到最后,染小姐氣息已有些微弱。
薛柯總算看了他一眼。
一眼過后就是終結(jié)。
薛柯的判官筆已打上了染小姐腦后大穴。
染小姐張著嘴巴,口中涌出血來,他怔怔望著薛柯的臉,哽著最后一口氣,道:“我……恨你……”
薛柯任由染小姐倒在自己腳下,血已浸透了他的衣服。
司空妄的臉色好像好看了一些。可他的目光卻更冰冷。他斜著眼睛瞅著薛柯的判官筆,冷冷道:“為什么殺她?”
薛柯垂眸:“因?yàn)閴鞑幌矚g?!?br/>
司空妄冷笑:“我不喜歡你就一定要?dú)ⅲ俊?br/>
薛柯不語。
司空妄又道:“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右護(hù)法?就像你是我的左護(hù)法一樣重要?”
薛柯點(diǎn)頭。
司空妄道:“那你卻還要?dú)⒘怂??!?br/>
薛柯抬眸:“死人又怎能做護(hù)法?”
司空妄昂首道:“但他至少知道發(fā)生了什么?!?br/>
薛柯道:“他死了壇主一樣會知道?!?br/>
司空妄瞇起眼睛,饒有興趣的聽薛柯講下去。而薛柯卻偏偏不開口了。因?yàn)樗浪疽巡恍枰匍_口。
“他背叛了我。”司空妄盯著染小姐的尸體,“除了我和他自己,絕不會有人將他傷成這副模樣。”
薛柯靜靜聽著。
他們好像都忽略了天涯客的存在。
司空妄突然看向了天涯客:“天涯客?!?br/>
天涯客點(diǎn)頭:“是我?!?br/>
司空妄道:“你要的東西我的確有?!?br/>
天涯客點(diǎn)頭:“我知道?!?br/>
司空妄道:“誰告訴你的?”
天涯客道:“一個(gè)女人。”
2.
女人。
司空妄看了看易柔。
他清清楚楚記得易柔絕沒有出地下宮殿半步。那么可能性就只有一個(gè)了。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染小姐的尸體上,沉聲道:“他背叛了我?!?br/>
薛柯語氣平平:“所以他該死?!?br/>
司空妄微笑,笑容優(yōu)雅高貴:“背叛我的人都該死。你說的簡直好極了?!?br/>
話聲才落,他手中好像突然多了一柄匕首,那柄匕首已閃電般的刺向易柔的咽喉。驟然而至,卻見那柄所謂的匕首,也不過是司空妄的手罷了。
他的手輕輕撫摸著易柔的脖頸,面上微微一笑:“我相信你,你絕不會背叛我的?!?br/>
易柔臉色蒼白:“我不會背叛你,你也不該如此試探我?!?br/>
“哦?”
“你若是經(jīng)常試探。我難免會背叛你的?!币兹崽鹦?,“因?yàn)槲抑滥闶窃谠囂轿?。只要是試探,就代表你沒有十分的把握。沒有把握的事,你絕不會做?!?br/>
司空妄瞇眸:“你看起來似乎很了解我。”
易柔嫣然道:“我并不了解你。”
司空妄在等她說下去。
易柔道:“我只是憑感覺。我的感覺大多數(shù)還是正確的?!?br/>
司空妄點(diǎn)頭:“那你憑感覺,告訴我這個(gè)天涯客該不該殺?”
天涯客頓時(shí)一怔。
易柔看也不看他,只含情脈脈的盯著司空妄的眼睛:“當(dāng)然該殺。”
司空妄眨了眨眼睛:“為何?”
易柔柔聲道:“你不殺他,他就要?dú)⒛?,你說他該不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