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蘿西婭離開的晚上,杭雁菱待在房間里,點上一盞油燈,默默地分析起今天所獲得的情報。
在今天下午的時候,整個流亡鎮(zhèn)受傷最重的托吉清醒了過來,杭雁菱和他詢問過關于初代領導者的事情。
托吉看在周清影以及杭雁菱幫忙趕跑了教廷騎士的份兒上,告知了杭雁菱這作流亡鎮(zhèn)真正的來由。
初代的領導者是個終日身穿黑袍的家伙,那家伙在屠滅了原本應存于此的教堂和帝國派遣的鎮(zhèn)長之后,一群獸人也恰巧來到此地。
最初的蛛蠱團便是由此誕生的。
聽上去那名最初的領導者其實對獸人和人類的矛盾并不感興趣,只是單純出于某些目的才攻陷了這座小鎮(zhèn),甚至沒有傷害到無辜的平民。
當然,在獸人眼中,這位愿意無私提供給他們生存土地的存在無比值得尊敬,自然而然地也發(fā)自內(nèi)心地對首領尊敬了起來,如今的蛛蠱團成員說白了無非是第一批被吸納入這個鎮(zhèn)子里的獸人流寇。
從現(xiàn)有的情報綜合分析,那人和教廷的仇指定很深,日后說不定會成為同伴,只不過現(xiàn)在情報太少,只能日后再留意了。
再然后是教廷這邊,教廷終于開始有所動作了,當然,他們會來到這里多半不是對帝國的這些四大家族之間的蠅營狗茍感興趣,也并不關心區(qū)區(qū)一座帝都教堂的存亡,他們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把他們的天堂之階——索菲亞接回去。
前世自己來到西州的時候索菲亞已經(jīng)沒救了,所以對她的了解很少。
不過既然已經(jīng)準備好了天堂之階,那么他們下一步的打算應當就是天堂核心的構造了。
天堂的本質(zhì)是現(xiàn)實世界和精神世界彼此疊加在一起而形成的巨大幻境領域,用南州的話講就叫陣法。
通過所謂的“恩賜”可以讓人們依據(jù)自己的想法來對天堂內(nèi)的景象產(chǎn)生聯(lián)想,從而顯現(xiàn)出符合登臨天堂者夢想的畫面。但天堂本身在現(xiàn)實世界的堆砌同樣重要。
教廷會將他們許多年來積攢的金銀、珠寶一股腦的放置在天堂上,打造出奢侈華貴的景象來滿足人們對“天堂”這一事物的最基本印象,但在這之前,他們首先要保證“天堂”是在天上的。
根據(jù)前世當圓桌騎士時和同伴們閑聊的記憶,為了保障天堂的運轉(zhuǎn),需要一塊足以供給其運轉(zhuǎn)的“電池”,而天堂一旦離開地面,地脈的力量便沒辦法被直接吸收。不過如今天楔破碎,天地之間能源充盈,當代的教皇想了個變通的法子——他們需要的不再是一塊兒早晚會被吸干的“電池”,而是能夠吸納天地間日益充盈的能量,使整個漂浮在天上的天堂能夠自我供能的“充電器”。
只可惜前世并沒有那么多心思和余力去研究這塊天堂漂浮在天上的原理,只是一門心思想著如何將其破壞了。
杭雁菱原本制定的計劃是從當代的十二位圓桌騎士當中綁架走一位,從他口中盤問出來教廷的動向。
人選都已經(jīng)擬定好了,是公國的“商人騎士”——杜特蘭
這家伙基本上就是整個西州人對公國人的偏見的具現(xiàn)化,有錢,沒品味,沒原則。
他能夠當上圓桌騎士完全是靠著錢砸上去的,本身的實力在圓桌騎士當中排不上號,但別名也叫“黃金騎士”的他能夠通過精良的裝備和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道具輔助,在實戰(zhàn)中能夠與排名前列的騎士并肩。
杜特蘭對教廷沒什么忠誠可言,只要利益給到了數(shù),讓他出賣教廷的情報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眼下杭雁菱還有另一件棘手的事情。
“唉……”
杭雁菱木然的扭過頭去,在桌子旁邊的床上,周清影正一臉期待的拍著身邊的床鋪,邀請杭雁菱與她大被同眠。
說實話,杭雁菱怎么也想不通,為什么瘋狗道姑這個能夠硬抗天魔亂魂法的怪物如今會吃了自己的魅惑。
拋開實力不談,杭雁菱在魅惑上的修為約等于沒有,欺負欺負底層的嘍啰騎士還可以,真要是碰上有點實力的那純純的就是吹寄吧。
“你怎么就能被我給魅惑了呢?雖然我又可愛又乖巧又香噴噴,但你怎么能被我給魅惑了呢?雖然我確實很可愛啦?!?br/> 杭雁菱皺著眉頭走到床邊坐下,老實說白天還好,晚上跟周清影一個被窩睡覺真的需要莫大的勇氣。
周清影的手不老實地扯住了杭雁菱的袖子,幾乎是靠著蠻力硬生生把還在做著激烈思想斗爭的杭雁菱拉在了床上。
“睡覺覺!”
“不睡啦!剛吃過晚飯睡覺對腸胃不好!”
“睡覺覺嘛……”
“魅惑又不是降智,你別用八歲小孩的語氣和我說話好不好?”
“你討厭我了,杭雁菱?”
“沒有?!?br/> 老實說,當杭雁菱這么久了,被周清影直呼其名是確實能感受到心驚肉跳的。
周清影自從被魅惑之后始終介于一種幼童化和極端化之間的矛盾狀態(tài),雖然她是雙核這件事早在蓮華宮就知道了,但這動輒一冷一熱的反應真的有點考驗杭雁菱的心臟。
指望著讓這家伙識趣的乖乖滾回南州是不可能的了,可自己又實在不能把這個家伙帶在身邊。
拜托,我可是要去綁人的誒。
想到這里,杭雁菱只覺得有些憋屈,氣上心頭的她扭過來掐住了周清影的臉,趁著她被魅惑的功夫狠狠地擰了一把。
周清影倒是不覺得痛,只是傻呵呵地樂著,捂住了杭雁菱的手背:“你的手好軟。”
“噫……”
為什么那個瘋狗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你要是困了你就先睡吧,我睡不著?!?br/> 杭雁菱嘟囔了兩句,兩只手靠在后腦勺上,盤算著之后的行動。
周清影見杭雁菱不理自己,臉上露出了不高興的表情——一直都是棺材臉的女孩兒突然變得表情豐富起來真的會讓人產(chǎn)生恐怖谷效應的。
拉著臉滿是委屈的周清影雙手摟住了杭雁菱的肩膀,從被窩鉆出來,啪嗒一下小臉貼在了杭雁菱的臉上:“搭理一下我嘛,把心事兒說給我聽嘛?!?br/> “好好好,搭理你搭理你?!?br/> 杭雁菱無奈地推開了周清影的臉,周清影嘿嘿傻笑了一下,又重新鉆進被窩里,巴巴地眨著眼看向杭雁菱。
“杭雁菱,我們什么時候一起回南州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