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真殘忍啊?!?br/> 兩個小時后,惡女在大雨中找到了出走的多蘿西婭,并且應(yīng)她的要求來到了所謂狩獵惡魔曾經(jīng)待過的地方。
惡女呼吸著空氣之中混雜著雨水味道的血腥氣,頗有些享受的瞇起了眼睛,片刻后又睜開了,斜眼看著地上的尸體。
雨水打在惡女的臉上,沿著那張冷淡而無表情的臉滑落。
總是掛著一幅譏笑的惡女少有這般冷冰冰的表親,她抬起腿來踢了一腳地上的尸體——那是不久之前多蘿西婭用以藏身的掩體,現(xiàn)如今卻已經(jīng)干枯的像是森林中落在地上的一截枯木。
多蘿西婭強忍著肚子里的惡心,低頭看著這些人,這些尸體已經(jīng)和自己剛離開時不一樣了,它們一個個幾乎都分辨不清楚原本的模樣來,在這漫天的大雨里像是被火焰燒出的干尸一樣。
“為什么這些尸體都變成這個樣子了?難,難道他還焚尸了?”
“不是焚尸,是吸納——用西州的概念來說就是禁忌魔法,所謂練了就會直接被當(dāng)成毒瘤惡棍的法術(shù),那惡魔確實是號危險的人物?!?br/> 沒了笑意的惡女說話的聲音也跟著冷冰冰的,她扭頭瞥向了一旁的地面,那邊有個明顯臨時挖出來的土包,前面象征性的立了一塊木牌子,什么也沒有寫。
這顯然是在多蘿西婭離開之后的這段時間剛剛弄好的,這天底下會干得出來這種奇葩事兒的不會有別人了。
不過她犯得著用這種法術(shù)來強化自己么?她怕是現(xiàn)在見到尸體的第一反應(yīng)是想辦法將尸體復(fù)活吧。
那么……
“老的有毛病,小的卻未必,他也來了?”
惡女喃喃自語著,閉上眼稍作感知,過來片刻后松了一口氣。
“回去吧,那家伙……應(yīng)當(dāng)不會威脅到光明小鎮(zhèn)的?!?br/> 招呼了一聲多蘿西婭,惡女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多蘿西婭跟在身后,仍有些擔(dān)心地追問了一句:“為什么,他不是很危險的人物么?”
“一個有閑心在吃飽了之后給人立墳的人,最多說他一句瘋子,多危險還不至于。呵……西州還真是他命中注定破戒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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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
“嗚哇,你沒事吧,趕快擦擦嘴巴?!?br/> 幼龍跑到惡魔的身邊,將一塊毛巾遞給了趴在地上嘔吐著的少年。
黑色的陰影如同火焰一般燃盡,露出了少年付天晴原本的模樣來。
“沒事,只是有點不習(xí)慣,呼?!?br/> “唉,最近你每次回來都要吐,要不就老老實實地待著吧?!?br/> 幼龍心疼地拍了拍付天晴的腦袋:“你那閃亮亮的像寶石一樣的靈魂都蒙上了一層灰了,多可惜?。俊?br/> “靈魂好看只能說明有人把我保護的太好了,呼……”
付天晴苦笑一聲,直起腰來,卻又很快地佝僂下去,多虧了有幼龍的攙扶才勉強站得住腳。
“哪里有一輩子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那得是多嬌氣的大少爺。”
“你這是折騰自己呀,往自己身體里放這么多的雜質(zhì)。”
“沒辦法,勢比人強,再不想辦法把那玩意兒轟下來,難道等到那家伙變成六親不認(rèn)的神,我再去送死?”
付天晴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黑壓壓的天空,在幼龍的攙扶下一步一挪地朝著森林深處走去。
幼龍頗有些惋惜地看著付天晴,呢喃著說道:“難道哪怕再有趣的人類也會走上盲目追求力量的道路?你們就不能換個做法嗎?”
“我已經(jīng)夠不盲目的啦?!?br/> 付天晴抬起手想摸摸幼龍的腦袋,可骨頭里的刺痛卻讓他抬起胳膊的瞬間就耷拉了下去。
無奈之下,付天晴只有一聲苦笑。
他們二人來到了森林深處的溶洞內(nèi),在那周圍沒什么怪物,一位渾身漆黑的修女站在那邊靜靜等待著。
在看到付天晴的到來后,修女抬起雙手握住了付天晴的肩膀,圣光的力量徐徐涌動,緩解起了付天晴的痛苦。
站在另一邊的男性看著付天晴,眼光落在了付天晴手中的大劍上,有些嫌惡地嘖了一聲:“跟你一起去的人呢?”
“讓我吃了,他們?yōu)E殺平民,我看不慣。”
付天晴故作輕松的說著,不過很快因為突然迸發(fā)的痛楚而抽了一口冷氣,冷汗隨著額頭落了下來??粗短烨缋仟N的模樣,男人冷笑一聲,別過了臉去,緊緊攥著的拳頭卻發(fā)起了顫來。
隨著圣光的緩緩黯淡,修女的治療告一段落,付天晴活動了一下輕松了許多的胳膊,笑著道了一聲謝:“多謝啦,琳?!?br/> “不用客氣,這是我能為你……還有蕾雅能做的為數(shù)不多的事情了?!?br/> “別擔(dān)心,我那個姐姐我早晚會想辦法帶回來的。只是到時候她看到這個樣子的你和我,不知道會發(fā)多大的脾氣,嘿,挨一頓打是跑不了了的?!?br/> 付天晴說罷,扭頭抬起胳膊,一把搭在了一旁男人的脖子上,勾住了他的肩膀:“老僭,該說不說,你這把劍用的是真順手啊?!?br/> “嘖,現(xiàn)在是你的了,還有別用這個名字稱呼我?!?br/> “那怎么辦?你又沒別的名字,叫你啥?小天天、小僭僭?”
“哼,有病?!?br/> “哎呦,別走那么快,兄弟我腿腳不利索。”
“就你這樣還想著——算了?!?br/> 自從被組織的那個女人拐來之后,僭天之騎就一直待在了組織里,這幾個月他也算是目睹了雨魔事件,并且也清楚得很這背后的手段意味著什么。
以往的僭天之騎并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教堂做這種事情,甚至很多時候他也是執(zhí)行者之一。可是如今沒了手中的僭天之劍,褪去了圓桌騎士的身份,從另一個角度看著那些被雨魔襲擊、失去了妻子、丈夫、母親、孩子的貧苦百姓,即便不說是有多么的同情,身而為人類,行走于世間的普通凡人,僭天之騎也沒辦法將這些苦難視若無睹。
甚至有些時候,他還會為自己在圓桌時遭人忽視而感到些許慶幸,因為那時的自己至少足夠無知,足夠麻木。
“看你一臉嚴(yán)肅,又在思考那些有的沒得了?”
付天晴哈哈笑著拍了拍僭天之騎的后背,僭天之騎咳嗽了一聲,有些嫌棄的把付天晴推開,抓住了付天晴肩頭的衣服防著他跌倒:“就憑你這一副馬上要斷了氣的樣子,還想著去吞吃圓桌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