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天晴和二女正一路向前走著,路上又遇到了懷里抱著一方紙袋子,抓著包子吃的小姑娘,那女孩兒正看著路邊一處下棋的攤子。
付天晴從她身邊路過,斜眼一瞥,有些意外地喊了一聲:“老杭?”
杜蘭蘭倒是沒太大反應(yīng),反而是姜小婉一個激靈,下意識地躲到了付天晴的身后,跟杜蘭蘭擠在了一起。
杭雁菱緩緩轉(zhuǎn)過身,嘴巴里叼著包子,嘴巴塞得鼓鼓的,抬手五指張開下意識地想要扇向付天晴的臉,猛然間看見他身后的姜小婉和杜蘭蘭,手一個急剎車停在半空,而后舉起,向著付天晴打了個招呼:“早?!?br/> “你先把嘴里的東西吞下去再說吧,大清早的來這兒干嘛呢?”
杭雁菱強忍著噎得慌,閉著眼睛咕嘟一口吞下了包子,連忙拍著胸脯,緩了好大一口氣才說到:“沒什么事情,出來逛逛而已,你要是沒什么事的話就趕快gu——gao、告訴我你身后的這兩個人為什么會在這里?!?br/> 狗屁不通的一句話,但看得出來,這個“杭雁菱”真的很努力了。
至少表情自然的和老杭一模一樣。
付天晴咳嗽一聲,回頭看著姜小婉:“沒什么事,就閑著沒事想要帶著這兩位姑娘出來轉(zhuǎn)轉(zhuǎn)——沒想到正巧在這里碰見你了?!?br/> “哦——唔,這兩位好像有點眼熟——哦,姜小婉是吧。”
杭雁菱拍了一下巴掌,好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對了,你之前不是打賭輸給了我么?說是要給我為奴為婢,后面也沒見你人影兒啊?!?br/> 姜小婉伸出腦袋,大聲喊道:“我可沒有賴賬,還不是你動不動就不呆在學(xué)校里?。∥抑皇谴蛸€輸了而已,可沒說真要賣身給你啊!”
“哈哈哈,也好,隨你吧?!?br/> 杭雁菱臉上露出了非?!昂佳懔狻笔降目嘈?,左手握住了右手的手腕,而右手的五根指頭痙攣了幾下。
付天晴默不作聲抬手擋在了姜小婉的前面,像是不經(jīng)意地提起一般說到:“好了好了,你也別一直刁難小婉了,這正巧是個機會,要不一起吃頓飯,也好解開你們之間的誤會?”
杭雁菱無所謂地聳了一下肩膀,嘴上的語氣像極了老杭平時說話的口吻:“隨便呀,反正我也沒什么事情,蹭頓飯總是好的?!?br/> 只不過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杭雁菱正用那毫無笑意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付天晴。
付天晴只覺得自己的左胳膊已經(jīng)隱約開始作痛了,但還是要強忍著把這一出戲唱完:“既然老妹你愿意賞臉,那咱們走吧?!?br/> ——————————————————————————
目送著付天晴一行人的離開,隱身于樹蔭上的男人集中了精神,攤開掌心,手中出現(xiàn)了一枚由白紙折疊而成的飛鳥,那飛鳥正拍打著翅膀徐徐起飛,振翅之間金色的粉塵從紙張的縫隙之間滑落下來,正當其準備飛向一行人離開的方向時,男人注意到了自己頭發(fā)上似乎有什么沉甸甸的東西。
抬起頭來,正看到一頂由樹枝折疊出來的樹冠朝著他扣下來,不偏不倚地套在了他的臉上。
“???”
“噓——”
一個千嬌百媚的女人慵懶地依靠在樹杈上,手中拈著一根樹枝,豎起一根手指做出噤聲的手勢。
這偌大個人就藏在距離自己不到半米的地方,甚至還是自己的正頭上,自己竟然全然沒有察覺到半分,男人當即渾身驚駭,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謹慎地抬起頭說到:“敢問閣下是這琳瑯書院中的師長么?”
“我?不是,跟你一樣,放心不下自家的小姐,過來這里監(jiān)視著的。”
“閣下好厲害的潛蹤技巧,距離這番距離,我竟完全察覺不到半點兒聲響和氣息,不知閣下師承何門何派?”
男人很清楚自己的實力,自己都完全感知不到存在的人除了完全特化潛蹤能力的殺手,那就是境界已經(jīng)突破金丹的強者。放眼整個南州,有名有號的都跟眼前這位黑衣女子對不上,看對方的模樣,怕是還修煉了什么長生駐顏的法門,看著二十六七,保不齊是哪個百年老怪的化身。
“我拜南岳老君為師、飲太陰祖師之德?!?br/> 女子微微低下頭,指著額頭上的一對兒黑色的狐貍耳朵。
這段話其實并不是師承,而是流行于南州江湖的一種行話,意思是隱居山林,依月修煉,相當于承認自己是個妖族。
“原來如此,在下佩服。”
男人微微點頭,最近東州發(fā)生的熱鬧他也有所聽聞,經(jīng)歷巨變,老皇帝死去,妖族那深山老林里藏著的怪物們又重新走上臺面,有這么一兩個自己未曾見聞過的金丹也并非不可理解。
畢竟東州不像是南州,沒有經(jīng)歷過三十年前的那場慘烈的戰(zhàn)斗,保留下來的金丹強者數(shù)量應(yīng)當不少。
黑色的狐妖用尾巴勾住了懸浮在半空中的紙鳥,送到了她的手上,展開來仔細觀瞧了一番:“灑金箋啊,好久沒見到過了。我是真佩服南州人這種愛琢磨稀奇古怪小玩意的勁頭兒,向我們這些山野出來的妖精可很少有人會用這么精細的玩意兒——就當是個見面禮,送我如何?”
“這——”
這灑金箋是男人的法寶之一,雖說只是用來探查消息的小玩意兒,也不值幾個錢,但讓男人感覺到有些驚悚的是已經(jīng)認了主的灑金箋被這狐貍捏在手里,竟像是直接被切斷了和主人的聯(lián)系一般。
這可是飛行出去三百里地都能依舊保持感知的法寶,現(xiàn)如今竟被對方說拿走就拿走,這等手段未免也太駭人了一些。
還好,對方看上去沒什么敵意。
“不知閣下剛剛口中提到的小姐是琳瑯書院的哪位學(xué)生,若是湊巧和我家小姐同班,我還得讓我家小姐多多親近些才是。”
“哦,嗨,我家那孩子還沒入學(xué)呢,現(xiàn)在就是來這里參觀參觀,不知道跑到哪兒瞎溜達去了?!?br/> “原來如此,那您為何沒有追隨她離開,而是在這里歇息……”
狐女笑了笑,手指靈巧地將灑金箋重新折疊成了一只紙飛機的形狀,哈了一口氣,沖著前面輕輕一丟,那撒著金粉的紙飛機駕著空氣,緩緩地飄向了付天晴一行人的身后,最終落在了杜蘭蘭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