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大霧降臨。
當天晚上,付滿英的房間里亮著燈火,忙碌了一天喪事籌備的他回到自己房間時,剛推開門,便聞到了一股子的酒菜香氣。
付滿英驚訝的沖著屋里頭喊道:“小天晴,是你嗎?咋到我這兒來了?”
屋子里響起的回應聲卻并非是付滿英所熟悉的少年聲音,而是清脆如銀鈴般的女聲:“是我啦……二……當家的?!?br/> 推開門,一名少女坐在一桌子豐盛的酒宴跟前,抬手沖著付滿英打了個招呼。
“怎么是你……?茍姑娘?”
“付天晴今天晚上有別的事情要做,我來找你喝點酒,吃點菜?!?br/> 杭雁菱停頓了一下,笑著說道:“怎么,不歡迎?”
“……”
付滿英停頓了一下,他訝異的看著杭雁菱,想了半天還是走到了桌子跟前,坐在了凳子上。
看著桌子上的筷子,他猶豫了一會兒,露出了平時那副憨傻的笑容:“那個,狗姑娘,這些飯菜是你做的?”
“哦,不是,我跟付家后廚說要的,好像今晚就是給你準備的這些,我拿來請你吃的?!?br/> “哈哈,姑娘有心了。”
付滿英爽朗的笑著,搓了搓手,抬頭說道:“哦對了,茍姑娘,你看我這兒房間亂糟糟的……要不你先出去,我收拾收拾?兩刻鐘后你再回來成嗎?”
“喲,我都不知道,付家二當家的還是個如此細致的人啊?!?br/> 杭雁菱笑了笑,掃視了一圈周圍的房間,隨后收斂了目光,抬頭看著付滿英:“沒關系,這屋子挺干凈的,人家很喜歡,二當家的,咱們開吃吧?”
見杭雁菱不想走,付滿英的臉拉了下來,怒斥道:“你這丫頭怎么這么沒禮貌,我都攆你了你還不識抬舉,從我屋子里滾出去!”
說罷,付滿英作勢要掀桌。
面對著突然變臉的付滿英,暗金色的光芒在杭雁菱眼中閃過,她輕輕的將手掌按在了桌子上。
付滿英也是結丹期的強者,但是在杭雁菱按著桌子的時候,他這一抬之下竟然沒將桌子掀翻。
“這……”
“果然啊。”
杭雁菱嘆了一口氣,歪著頭,輕輕的敲打著自己的太陽穴。
“想把我從這個房間里趕出去,你大可以直接動用蠻力來試試?搖撼山岳付滿英的名字,在蒲河城還是響當當?shù)模盐亿s走應該不難?!?br/> “嘶……你這,你這混賬丫頭?!?br/> 突然翻臉的付滿英大罵一句:“你不過是個客人,怎的敢騎在我這主人的頭上拉屎,是不是看我家主去世,以為我付家好欺負了,來——”
嘭。
付滿英的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
從杭雁菱手里彈出來的一枚花生撞在了他的喉嚨上,強行讓他頓住了嘴巴。
這枚花生沒有蘊藏任何的陰靈氣,僅僅是杭雁菱憑借著自身凝元后期的力氣彈出去的而已。
“別急……坐下吧,有話好好說?!?br/> 杭雁菱嘆了一口氣,沖著付滿英招了招手。
很快,付滿英的表情從勃然暴怒變成了困惑。
他陰沉著臉坐了下來,良久后才問道:“你為什么非要呆在這兒?茍姑娘?”
“你又為什么非要攆我走呢?”
杭雁菱雙手放在膝蓋上,歪著頭問道:“是怕我耽誤你今晚死在這里……還是怕今晚有人來殺我的時候,你挨著她的事情了?”
“……你這小丫頭,胡說八道什——”
“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一點,不管是今晚的事情,還是你自己的為人……二當家的?!?br/> 杭雁菱長嘆了一口氣。
她直起腰來,伸手在桌子上輕輕的點了一下:“你向來喜歡開門見山的說話,從不習慣拐彎抹角……因而在付家人的眼里,你是上一代的異類。”
“……”
“所以,你不像你的兄長一樣會裝模作樣,付天晴跟你的感情好也是因為你的耿直秉性……你剛才的雷霆暴怒演的和平時一點都不一樣,太生硬了。”
“這些話,都是小天晴跟你說的?”
“……嗯?!?br/> 上輩子的付天晴也是付天晴。
看著這樣的二叔,杭雁菱沉默了片刻,她伸手拿起了筷子,伸向了桌面上的一道青菜。
“住手!”
付滿英眼疾手快的一把攥住了杭雁菱的筷子,杭雁菱和他在筷子上短暫的角力了一會兒,付滿英的手瑟瑟發(fā)抖,光靠一條手臂并不能將筷子從杭雁菱的手中抽離出去。
結丹期的高手,本不至于此。
更何況還是曾經(jīng)光憑著一把巨斧,便可削平一座小山頭的付滿英。
“丫頭,聽我的,松手,松手??!”
“你果然知道這菜里有什么啊?!?br/> 杭雁菱另一只手握住了二叔的手掌,將他緩慢推開。
隨后,依舊夾起來了一葉菜,放到了嘴巴里。
“喂!”
“沒事,毒不死我?!?br/> 早已在臟腑之內(nèi)準備好的陰靈氣在菜葉入體后開始發(fā)揮功效,菜葉當中的毒素迅速被分解消融,這是前世救人無數(shù)的杭雁菱的拿手好戲。
未曾生疏。
毒素被提取了出來,杭雁菱感知著體內(nèi)的情況,深深吸了一口氣后,睜開眼睛。
對面的付滿英已經(jīng)是滿額頭的汗水,他想要阻止杭雁菱,但卻沒有那個力氣。
“原來如此……只有不大的劑量,即便是我不運功阻擋,也不至于直接將我毒死……這毒對臟腑侵損的厲害,不易剝離……應當是某種礦物毒,日積月累,侵害身心。”
而毫無疑問,讓付滿英這個結丹期的大高手變成如此模樣的,自然是這種隱匿在菜品里的毒。
這毒的投放應當有一段日子了,付滿英的臟器也被侵害的七七八八。
變成了這樣一副……
“難怪,付天晴說你是被捅死的……這小子真夠業(yè)余,尸體不是毒發(fā)身亡就看不出來么?”
杭雁菱無語的嘟囔著,不過這也不怪年輕的自己。
自己前世接觸毒術和醫(yī)術已經(jīng)是被杭雁菱斬斷手腳,從懸崖上推下去,覺醒陰靈氣時候的事情了。
……
唉,這小子還是看不出來比較好。
付滿英聽了杭雁菱的話語,皺起眉頭來:“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不多,畢竟今天晚上我也是第一次來,只不過……我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你應該猜得到付天晴現(xiàn)在在哪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