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琛是商界巨鱷,掌管著江氏集團,他從來都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眼前杜月笙的有意而為之,江景琛自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江景琛一身西裝革履端坐著,神色不明。
杜月笙重新坐在沙發(fā)上,坐在了杜清雪的身側(cè),她一掃失落,愉悅道:“姐,景琛哥哥同意我留下來了,我就不用多走一趟去外面餐館吃了,咱們?nèi)艘黄鸪园桑贿^姐,話又說回來,你既然帶了飯菜來,怎么就不備著多帶一副碗筷?你啊,還是和以前一樣,做事都沒考慮個周全……”
話中帶話,暗含埋怨,責(zé)備,杜月笙卻是面帶笑容似是漫不經(jīng)意一般說出來,仿佛只是小小打趣杜清雪一樣,可個中深意,卻又耐人尋味。
活了兩世,杜清雪自然聽出了她話里話外的貶低與責(zé)怪。
若是從前,她聽杜月笙這樣一說,她肯定會低頭自責(zé),真認(rèn)為是自己一時沒考慮周全忘了多拿一副碗筷備用而害得自己的親妹妹餓肚子。
打從心底,杜清雪一直都對杜月笙的話深信不疑,不曾有半點懷疑她,認(rèn)為她不管怎么做都是為了自己好,認(rèn)為她永遠都不會害她。
看她餓肚子,她自是不愿的,可眼下只有兩副碗筷,她可以委屈了自己,卻不能眼睜睜看著杜月笙挨餓。
為此,從前的她一定會傻傻地讓出自己的碗筷給杜月笙,然后自己餓著肚子多走一趟回藍水灣吃午飯。
如此一來,她便親手給杜月笙與江景琛制造了獨處空間。
也就稱了杜月笙的意。
以往,對于江景琛,她不甚在意,置若罔聞,她只要能與他離婚就好,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與江景琛好好過日子攜手一生了。
那么,她就不會縱容杜月笙一而再再而三別有用心的示好。
在杜月笙剛一坐下來,江景琛眉心微皺,沉著臉道:“拿上你的東西,走!”他的耐心已經(jīng)到了極限,換做往常,若有人磨磨嘰嘰又自作聰明,他肯定直接攆人出去了。
聞言,杜月笙揚起的笑意一點點凝固,如畫眉目之間的喜色一寸寸皸裂,嘴角上翹的弧度流露出一絲絲難堪,她微紅透著一抹羞澀的雙頰瞬間煞白。
這一反轉(zhuǎn),使坐在沙發(fā)上的杜月笙呆呆愣愣的,一下子回不過神來。
也倏然,將她一身血液冷卻。
像是受到了巨大屈辱一般,杜月笙泫然欲泣,艷媚的眼角溢出滴滴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臉頰滾滾而落,她垂著眸,咬著唇,哽咽著,拿上拾掇好的雞湯匆匆離開。
背影,透著些許狼狽。
杜月笙走了,辦公室里只剩下杜清雪與江景琛。
江景琛拿起一副碗筷,若無其事地用餐,整個人英俊,雋美,一舉一動慢條斯理,得天獨厚的貴氣與優(yōu)雅傾瀉而出。
看上去,他一點都沒受杜月笙的影響。
杜月笙不在,杜清雪倒樂得自在。
杜清雪眉目泛柔,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入江景琛的碗里,“來,景琛,吃塊排骨,很好吃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