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世鈞見她小臉煞白,一副梨花帶淚的可憐模樣,心里終究還是不忍,她縱有千錯萬錯,可對他的心思算是真心實意。(棉花糖小說網(wǎng))
男人都是這樣,對于只能依附自己的女人,心里多存著幾分的柔軟,這也是為什么現(xiàn)實中女強人的婚姻愛情總是不順,而溫柔小鳥依人的偽白兔卻能把男人騙的團團轉——男人更多還是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并且自以為是自己的判斷絕對正確。
“我也是擔心你?!标懯棱x走到床邊,放緩了口吻,他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畢竟,你受了這么多的罪,我也不希望半途而廢讓你再重新吃一遍苦……”
程雅茹這些日子都在看他的冷臉,而今見他終于肯好聲好氣的說話,只覺心里淤塞的一團郁氣驟然的散開,全身說不出的舒坦,伏在他懷里痛快的哭了一場,竟覺得身上的不適也消減了幾分。
陸世鈞陪著她睡著方才出了病房鬮。
他站在走廊里抽煙,心里的矛盾像是翻騰的巖漿滾沸著不停歇。
他從來都以為自己才是最淡定的那一個,他從來都以為,這一輩子佟海遙和他之間,如果注定了有一個人不停付出的話,那么那個人一定是佟海遙。
他從來都以為,他可以自如的讓她在自己的生命中存在或者消失,她沒有辦法影響到他的情緒,可他從來不曾想過有一天,他的心亂,卻是由她而起哦。
他恍然的發(fā)現(xiàn)自己曾經(jīng)的小妻子竟然也有這樣美好的一面,可卻好像發(fā)現(xiàn)的太晚了。
陸世鈞掐滅了煙,又想到昨晚靡麗的月色,他的心終是沒有辦法平靜,甚至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撥出了她的號碼。
耳端傳來冰涼的女聲,提示他撥打的電話不存在,陸世鈞被那機械的女聲一遍一遍提醒,終于清醒了過來。<>
打通了要怎樣?程雅茹也有了他的孩子,而且,這不正是他曾經(jīng)夢寐以求,心心念念的生活嗎?
陸世鈞靠在窗臺上微微的苦笑了一下,他清楚的發(fā)現(xiàn),有什么東西,已經(jīng)徹底的改變了。
路煙從陸世鈞的辦公室走出來時,正是深秋的下午三點鐘。
彼時陽光已經(jīng)不那么刺眼,籠罩在身上暖融融的舒服。
她將大衣的扣子解開,靜靜的站在陽光下,好像有很久很久,都沒有享受過這種全身心放松來享受美好的陽光的時刻,好像有很久很久,她都以為自己徹底失去了站在陽光下的資格。
而此刻,將一切事情和盤托出,她重新變的身無分無,甚至在這個城市連棲身之地都沒有了,但她卻覺得安全,那是一種由里到外都透出的安全。
兩個月的時間,她把酒吧低價轉讓,然后又東拼西湊湊夠了當初程雅茹給她的數(shù)目和利息,她不想再虧欠任何人。
陸世鈞方才的臉色真的十分精彩,她如果錄下來的話,他的表情肯定媲美影帝。
如果他心里還有海遙,那么這個結解開,他們兩人是否還能重新開始?
這是路煙所懷抱的一份美好希望,給予她曾經(jīng)最好的卻又被她背叛的朋友。
她在陽光下站了一會兒,就開始大步的向前走,她的維揚還在等她,哪怕他們一窮二白,但是真好,他不用再給人賣命,她也能每天踏實的入睡。
她想,她會把蘇維揚帶回自己的家鄉(xiāng),然后蓋一棟小小的房子,買一塊田地,種點花草果蔬,兩個人就這樣平靜的把余生安度,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她這樣想著,眼底就透出濃濃的笑意來,那樣的笑意,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幸福。
陸世鈞盯著面前的一張卡和薄薄的幾張契約書久久未動。
陽光從他窗臺上的植物上一點一點的爬走,將那翡翠亮的光芒變成濃深的暗綠,他的身形還是久久未動。
路煙的話一遍一遍在他的耳邊回蕩,他像是置身在一場魔障中,怎樣都掙扎不出。
當年程雅茹的決絕分手,又襲上心頭,許是人在痛到極致的時候,就會刻意的將那一段記憶忽略,這么多年,他從來不允許想她當初為什么離開。
可而今靜下心來,卻漸漸清醒。
她對他示好的時候,他的家境還算優(yōu)越,交往不久,爸爸投資失敗,陸家一落千丈,她的態(tài)度似乎就從那時候起發(fā)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