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李令月大呼一聲第一個沖了過去。
鄭春秋抽出劍,神情恍惚。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殺了劉瑾!
劉瑾趔趄著身子歪倒在了地上。李令月?lián)溥^去捂住他不停往外滲血的傷口,不停地說著:“沒事!你沒事!不會有事。”
場面一時有些亂。
鄭皇后喊太醫(yī)的聲音,天子對鄭春秋的喝斥聲,圍觀人眾的竊竊私語……
隨著血流過多,劉瑾的意識愈漸昏迷??善诿噪x之際,他看到了李令月眼底晶瑩的淚光。這一刻,他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是李令月騙了他。
完全失去意識之前,他緊緊地抓住了她捂在自己傷口處的手。
再醒來時,他躺在駙馬府碧落居李令月睡的那張大圓床上,外頭天已經(jīng)黑了,屋里掌了燈火。
他是驚跳著彈開眼目的??匆娎盍钤戮投俗谧约焊?,他一時沒想起來發(fā)生了什么,直至坐起身時感到胸口處傳來的劇痛。
“受苦了。”李令月看著他,眼目里不無真誠。
“我以為……我死了?!眲㈣獩]有看她,似在怪怨。
“說了不會死啊。”李令月淺淺地笑了一下,“不過你位置不對,太醫(yī)說只差毫厘就要傷著要害了?!?br/> 狡辯!分明就是事先她說的那個位置。那個位置,竟然只差毫厘就是要害?!他險些死了,為了不讓她“難堪”,為了落實鄭春秋“狠辣”、“狹隘”之名。
她怎能如此對待一個人的性命?拿他的性命做賭注,還這樣心安理得嗎?
“你這傷到底是沒有白挨。”李令月顧自說道,“現(xiàn)在外頭的人都在議論,說你有心讓著鄭世子,鄭世子卻有心取你性命。我那舅舅愛極了面子,若聽得外頭這樣說他定國公府養(yǎng)出來的兒子,定要給他一頓毒打的?!?br/> 劉瑾不置言語,起身,要下榻。
“去哪兒?”李令月問。
“不敢占用殿下的寢榻?!闭f著他穿了鞋,往偏室去,比起此前,少了一些虛禮。
“養(yǎng)足精神,也好?!崩盍钤轮浪桓吲d,但卻有必要告訴他,“我父皇不僅當(dāng)著眾人喝斥了鄭世子,事后還下了諭旨,叫他明日登門,向你負(fù)荊請罪。你我當(dāng)以禮待之,權(quán)當(dāng)是誤傷?!?br/> “但憑殿下做主。”劉瑾并不回頭,只悶悶地回應(yīng)一句。
“父親母親一聽說你受傷,便來看過你了,天黑方才回去?!崩盍钤孪耄屗浪母改钙鋵嵑荜P(guān)心他,許或能叫他高興些。
“殿下,”劉瑾突然回轉(zhuǎn)身來,目光森寒地看著她,認(rèn)認(rèn)真真道,“從今而后,我不會再為殿下的顏面,賭上自己的性命?!?br/> 賭上他的性命,爭的也是平陽侯府的顏面啊!李令月有些委屈,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為了顏面這種東西拿一個人的性命做賭注,確有些過分——她當(dāng)時光想著贏,以為他功夫了得,可按著她說的巧妙承受那一劍……到底是拿他性命冒險了,有失穩(wěn)妥。
半晌沉默之后,她回了劉瑾一個“好”字。
劉瑾邁進偏室,打下了簾子。
翌日天未亮,李令月便起來了。
她來到花園,坐進那個亭子,瞭望遠(yuǎn)方的天際,看它一點點被太陽的光芒暈染。直至一縷金光照在她的臉上,她才執(zhí)起手邊的書,津津有味地閱覽。
不多時,浣喜走了過來?!榜€馬起了,說要去兵部當(dāng)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