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啊,
而且那個‘霸龍進士’的封號,
委實可圈可點。
寶玉踏進藏書閣的大門,驀的,天地一片昏暗。
腦子迷迷糊糊,晃晃悠悠,仿佛有100個強悍的大能圍著自己的耳邊,嘴里吐出萬字箴言。
更可怕的是,寶玉雖然聽不清楚,但知道這些大能說的話,很多都是矛盾的,卻都含有直透人心的力量。
試想一下,一個有著恐怖力量的語言,生生扭轉(zhuǎn)了自己的觀念,
然后又是一個,
再一個!
還都是互相矛盾的,讓你只能轉(zhuǎn)換人格!
變多了,
還是自己嗎?
相互矛盾,互相碰撞,誰能夠忍住靈魂不被撞擊的崩潰?
寶玉嚇了一跳,文火陡然燃起,把幻象全部沖散了。
“天啊,這是什么東西?”
寶玉驚呼出聲,環(huán)顧四周,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只是一片空蕩蕩的甬道。
順著甬道,寶玉走進藏書閣的殿堂。
斜著看過去,只見前面放置四排書架,每一排都長有三十余丈,高有兩人多高。
書架的中間有著能滑動的短窄木梯,用來方便拿取上方的書冊。
奇怪的是,竟然空無一人。
在寶玉前面,已經(jīng)有包括翟明生在內(nèi)的,二十名秀才進去了,可是寶玉看遍了整個殿堂,不見一個人影。
【不只是翟明生他們,環(huán)哥兒和別的秀才,應該也早就到了?!?br/> 寶玉不急著看書,只是看著四排書架,突然,第二排的書架邊緣的木梯挪動了起來,而且挪動了很遠。
與此同時,木梯挪到的地方,處于高處的一卷錦帛消失不見。
原來如此……
寶玉了然的笑了。
互相阻隔,安心讀書,哪怕很多的人在這個殿堂內(nèi),互相也看不到,甚至是觸碰不到的。
青廬山文院的藏書閣,果然頗具神異。
寶玉走到第一排書架,手掌伸過去,卻是好像穿過了海市蜃樓,把書架給穿透了。
“有趣,”
寶玉越發(fā)對藏書閣感興趣了,從袖口掏出寫著小篆體‘四’字的通行手牌,在書架上輕輕一按。
啵,
仿佛落葉,飄落于平靜的湖面上。
手牌放置的地方,緩緩蕩出一圈漣漪。
漣漪過后,寶玉的手掌,已然能夠觸碰到書架了。
《論語.陽貨》?
在寶玉的臉前,恰好是一卷嶄新的書冊。
寶玉拿起《論語.陽貨》,翻開一看,才知道這不是只記載陽貨篇章內(nèi)容的書冊,而是夾雜了別的東西。
比如,在‘巍巍乎唯天為大’這句話的后面,還寫了一行小字,上書:
‘獲罪于天,無所禱也’。
“有趣,真?zhèn)€有趣了!”
寶玉哈哈大笑。
‘巍巍乎唯天為大’是孔圣人說的一句話,里面的‘天’,是自然之天的意思,沒有絲毫的主宰性,是孔圣人否定鬼神天命的存在。但是‘獲罪于天,無所禱也’,雖然也是孔圣人說過的,意思卻截然相反。
這句話承認了鬼神天命的主宰性,與前一句恰好互相對立,發(fā)人深思,可是,在發(fā)人深思后,有沒有更多的言語解釋。
“垃圾,”
寶玉給手里的古籍下了定義。
雖然指出了《論語》中的前后矛盾,但是沒有注釋,自然是標注者本人也沒弄清楚,
而寶玉的文山里,可是靜靜的躺著一本十分完全的古冊呢。
要說對《論語》最有名的注書,唐宋元明清,無外乎宋代大儒朱熹的《四書章句集注》,其中的《論語集注》十卷,在明朝以后,就被指定為科舉的正統(tǒng)教材。
寶玉曾經(jīng)研究過古詩詞,順便把包含了《論語集注》十卷的,整個《四書章句集注》給大略看了一遍。
按理說,只是看一遍,神仙也記不住的,
但是,
自從寶玉開了文山,曾經(jīng)看過的,全都在文山里面顯化。
這《論語集注》的十卷,恰好就在點燃文火的百丈文山里。
寶玉內(nèi)觀文山,只是心思一動,就找到了《論語集注》十卷。
“不愧是對孔圣人文章的集注,這十卷,竟然是我的文山的,奠基之作!”
那找到《論語集注》的地方,分明在百丈文山的山腳最深處,承載整座文山重量的地方。
寶玉仔細觀看,只覺得朱熹果然不愧是文名流傳了數(shù)百年,哪怕在二十一世紀都聲名不衰的一代大儒。
這《論語集注》的十卷,竟然把論語中的矛盾,對天地人倫的理解,通透詳細的解釋了出來。
雖然有些東西比較片面,
但那種片面,也只有來自于二十一世紀的寶玉,
才有資格評判了。
畢竟,在那個信息爆炸的時代,寶玉看過的東西,委實太多。
寶玉把《論語集注》溫習了一次,字數(shù)不多,也就用了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