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婉兒恭敬道:“小女亦是初次見商君?!?br/> 皇帝沉吟片刻,道:“商君尋你診治,自然有他的道理,這也是你的造化。”
“陛下所言極是。”
皇帝又問商君用的什么藥,風(fēng)婉兒道:“望聞問切之后,小女斗膽,開的是林下方。”
“寫來?!?br/> “遵旨!”
侍衛(wèi)抬來一張小桌,上面有紙筆,風(fēng)婉兒提筆將方子寫了,侍衛(wèi)接了方子,呈給丁掌印,丁掌印又呈給皇帝。
皇帝看了許久,命人傳閱百官,“瞻仰名士之方”,傳到魏侯那兒時,他“咦”了一聲。
皇帝皺眉道:“魏侯為何不恭?”
魏侯出列,恭敬道:“臣有一事不解,御前失儀,罪該萬死!”
皇帝道:“但說無妨。”
魏侯道:“臣觀此方,不過黃芪、當(dāng)歸、香蒲等尋常之物,便是家中仆婦用藥,也不過如此,商君為當(dāng)今名士,天下第一,用藥竟也泯然如眾人么?”
魏侯話音剛落,殿上便響起了一陣交頭接耳聲。
武將柳臥沙大聲道:“這話有理,昔日我追隨王爺與黎國交戰(zhàn),活捉了一個皇子,竟是個藥罐子,喝水都攙著珍珠粉,這名士怎用這般尋常的藥材?”
此話一出,不少人看向風(fēng)婉兒的目光開始變了味,也有人暗自嘀咕:“莫不是自編自演的一出好戲吧......”
諸葛執(zhí)與風(fēng)婉兒都露出了笑意。
魏侯從這笑里品出了對自己的嘲諷,脾氣便壓不住了,道:“郡王為何發(fā)笑,難道這方子有什么說法么?”
諸葛執(zhí)道:“魏侯再仔細(xì)看看方子?!?br/> 魏侯一頭霧水,風(fēng)婉兒接話道:“侯爺大概也精通歧黃之術(shù),若是換您給商君診治,自然比小女要高明許多了?!?br/> 魏侯被這一唱一和的嘲諷氣的滿臉通紅,索性撕破臉,道:“從頭到尾,只有此女一人自說自話,誰知她見的是什么人,或許竟是個江湖騙子了,郡王莫要受了蒙蔽,犯下欺君大罪!”
魏侯也有不少門人,雖被諸葛執(zhí)拔除了不少,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立刻就有人幫他說話。
“正是如此!”
“鮮少有人見過商君,自然隨她怎么說!”
“欺君之罪,按律當(dāng)斬!”
皇帝面色依舊平靜,看向諸葛執(zhí),道:“此女是衡郡王門客,衡郡王如何說?”
諸葛執(zhí)目光在百官之中掃了掃,然后落在太醫(yī)院院判身上,道:“請陛下容臣問院判幾個問題,自然就有分曉了”
“可?!?br/> 那院判是正六品的官兒,剛剛夠上朝的資格,站在最后頭,十分不起眼,見諸葛執(zhí)要問他,十分惶恐的出列,“請郡王示下?!?br/> 諸葛執(zhí)問道:“太醫(yī)院供奉陛下的藥有多少種?”
院判忙道:“藥分五味,合約九百余種?!?br/> “請?jiān)号须S意列舉幾味藥材?!?br/> 院判道:“當(dāng)歸、肉桂、白術(shù).......”
諸葛執(zhí)頷首,道:“多謝?!?br/> 那院判如釋重負(f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諸葛執(zhí)看向魏侯:“魏侯可聽清楚了?”
魏侯云里霧里。
皇帝已是看的分明。
風(fēng)婉兒直接戳破,道:“人吃五谷雜糧,飲食不利生出病癥,自然以五味藥材消解,不用這些,還能用什么?”
魏侯一時語塞。
諸葛執(zhí)冷笑:“陛下與內(nèi)宮命婦也只用人間百草,莫非魏侯覺得商君比陛下還要尊貴,非龍肝鳳髓不能入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