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剛走到山門處,就見丁掌印帶著人步履匆匆的走了過來,諸葛執(zhí)掃了一眼,神色便冷了三分,風婉兒更是愣在原地。
欽天監(jiān)靈臺丞只是個老頭兒,風婉兒不認識,但那儒衫男子她卻是十分熟悉的。
孔禮!
竟然是他!
孔禮此時一身雪白儒衫,眉眼依舊溫潤,仿佛閑庭信步一般,他跟在丁掌印的身后,嘴角掛著不濃不淡的笑意。迎面見了諸葛執(zhí),再無當日的惶恐之色,而是斂眉行禮。
丁掌印與靈臺丞卻是急躁許多,匆匆見禮,又往道觀后面去了,竟連話都來不及說。
孔禮沒跟上去,站在原地。
諸葛執(zhí)冷冷的注視著他。
孔禮微微一笑,道:“殿下為何如臨大敵?”
諸葛執(zhí)漠然道:“孔縣丞為免太高看自己了。”
孔禮笑了笑,目光在風婉兒身上停了一停,笑道:“小姐如蒹葭,郡王如玉樹,當日冒昧求親,原是下官高攀了。”
這話用了蒹葭倚玉樹的典故,蒹葭是無穗的蘆葦,玉樹是天上的神樹,這話有諷刺攀附沾光的意思。
二人皆聽了出來。風婉兒心里疑惑大于憤怒,這廝如此挑釁,是仗了誰的勢?
諸葛執(zhí)心里卻是極為清楚,淡淡道:“看來孔縣丞已是上了一條大船了?!?br/> 孔禮道:“走投無路,只好破釜沉舟?!?br/> 諸葛執(zhí)不以為意,他對風婉兒道:“婉兒且猜猜,孔縣丞能不能上岸?”
風婉兒滿不在乎道:“他自己都說船要沉了,還上什么岸?”
諸葛執(zhí)頷首:“此言極是?!?br/> 孔禮養(yǎng)氣的功夫還不到家,聽了風婉兒一番挖苦,陡然變色,一言不發(fā),往道觀里面走,諸葛執(zhí)與風婉兒不緊不慢的也往里面走。
孔禮步履極快,很快消失了身影。
一個瑯玕衛(wèi)走過來,稟告:“這些人往中庭去了?!?br/> 中庭一側(cè)就是法器房。
風婉兒與諸葛執(zhí)互看了一眼,目光交匯,心里皆知此事沒那么簡單。
但兩人依舊不慌不忙,踱步至中庭。
剛走到庭院,就聽見法器房里傳來“先生留步”的聲音,夾雜著凌亂腳步聲,又過了一會,法器房傳來一聲碎石聲響,旋即丁掌印尖細的聲音響起:“蕭氏神兵!果然名不虛傳!”
很快,丁掌印捧著一柄劍,滿臉欣喜若狂的跑了出來,路過諸葛執(zhí)面前,他停下腳步,神情變得有些復(fù)雜,道:“殿下與蕭先生同處福地,竟是恍然未覺么?”
風婉兒一怔,已明白那鐵匠就是傳說中的蕭長風,諸葛執(zhí)也知道了,他眸中流光閃過,神情很快歸于恰到好處的驚訝,道:“那人竟然是蕭先生?”
丁掌印道:“各人自有造化,強求不得,殿下快下山吧?!?br/> 這話已是在提點了,諸葛執(zhí)領(lǐng)了這人情,道了謝。
丁掌印帶著劍走了,孔禮等人亦跟在后面,這一次,他沒有停下,眼角卻已染上了得意之色
等這些人都走光了,風婉兒托著腮,道:“孔禮竟找到這兒來了,這事有點意思啊!”
諸葛執(zhí)道:“那依婉兒高見,此事到底有何玄機?”
風婉兒篤定道:“蕭長風和這孔禮是一伙的?!?br/> 諸葛執(zhí)抬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一彈,笑道:“好聰明的丫頭。”
風婉兒捂著腦門退后一步,嗔道:“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愿聞其詳。”
“他們一找一個準兒,消息哪兒來的?誰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傳信兒?除非他們跟姓蕭的一早說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