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聽聞爹娘回來,早早就站在城門外迎接了。
瞧見有馬車自前面駛來,她更是不顧一切奔了過去,沖著里面招手:“阿爹,阿娘!”
蘇鴻羽和俞氏越靠近京城,一顆心便越是抑制不住的激動。后來似乎聽到了熟悉的呼喚聲,蘇鴻羽神情一緊,抓著俞氏的手問:“是不是弄弄,弄弄來接咱們了。”
他雙目看不見之后,耳力便相當(dāng)?shù)暮谩?br/>
俞氏聞此掀開簾子去看,果真見一個黃衫女子一面往這邊跑一面揮著手。
眼前的姑娘比俞氏記憶中的女兒個頭要高些,五官似乎也長開了,比以前更加精致,明眸皓齒,黛眉朱唇,竟是少有的絕色。
雖然闊別多年,但俞氏仍是一眼認出了女兒,激動地對著身旁的蘇鴻羽道:“是弄弄,真是弄弄!”她眼眶含淚,鼻頭泛酸。
蘇瑜跑過來時,青楓讓人將馬車停下。
俞氏先從馬車里下來,看見女兒一把抱住,痛哭流涕。
“我的弄弄,阿娘好想你?!?br/>
蘇瑜也止不住的眼淚直掉,五年了,她自然也是想他們的。不知道多少次,就連做夢都是夢到他們回來了。
母女兩個哭了好一會兒,俞氏幫女兒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乖孩子,讓阿娘好好看看你?!彼f著,打量著眼前正值妙齡,宛如一朵嬌花的姑娘,不住點頭,“我的弄弄長大了,也比以前更漂亮了。”
蘇瑜滿心歡喜,聽到母親的夸贊甜甜地笑,又抬頭打量著俞氏:“母親也依舊那么美,都沒怎么變?!?br/>
俞氏笑笑:“蔡國的山水養(yǎng)人,娘是沒怎么變?!?br/>
“咦,阿爹呢?”蘇瑜遲遲不見蘇鴻羽從馬車上下來,主動走了過去,掀開簾子,待看到馬車內(nèi)端坐的男子時,她的動作漸漸頓住。
蘇鴻羽此時白綾遮眼,看不見周圍的情況,但出于敏銳的直覺,他知道女兒在看著他。
他訕笑著,抬起衣袖遮了臉,略顯慚愧:“是弄弄吧?阿爹變丑了,別嚇著你。”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慈祥與寵溺。
蘇瑜眼眶一熱,淚水再次滾落了下來。
她強忍著不讓自己哽咽出聲,聲音里帶著撒嬌的意味:“阿爹可是不要弄弄了,躲在馬車里不肯見我。”
“不,自然不是?!碧K鴻羽急忙解釋。
蘇瑜卻笑了,主動上了馬車,坐在蘇鴻羽身邊,抱住他的胳膊腦袋歪在他的肩上:“阿爹,弄弄好想你。”
感受到女兒的觸碰,蘇鴻羽身子微顫,抬手想要去摸他的臉。
蘇瑜抓住他的手,牽引著把臉湊了過去。他慈愛地撫了撫,眼底帶著些許遺憾:“弄弄長大了,肯定比以前更好看,可是阿爹看不到了?!?br/>
“沒關(guān)系,以后弄弄做阿爹的眼睛。”她笑說著,淚水再次滑落,滴在父親的掌心。
感受到掌心的濕熱,他安撫著女兒道:“弄弄別哭,阿爹沒事,這么多年過去,阿爹早習(xí)慣了。你知道嗎,阿爹現(xiàn)在耳力特別好,隔著很遠就能聽到旁人說什么。聽著鳥叫聲,阿爹還能辨別出是幾只小鳥在樹上叫。阿爹是不是很厲害?”
“嗯,阿爹在弄弄心里一直都很厲害?!彼ё√K鴻羽的腰,整個人縮在他懷里,無聲抽泣。
……
蘇瑜帶著父母先去了皇宮見魏丞。
到了御書房之時,魏丞還未下早朝,蘇瑜便先讓人準備了膳食,陪著父母一邊用膳一邊等魏丞,順便說了這幾年在大衍發(fā)生過的事情。
又問起爹娘這幾年不跟家里人聯(lián)系的原因,蘇瑜瞬時便不樂意了。
“當(dāng)年阿娘中毒那樣大的事,父親怎可一直瞞著。那時候三哥找了很多人去崖下尋你們,除了被野獸吃剩的尸骨便什么也沒看見,我以為你們倆都不在了,傷心的要死。那時候如果不是有三哥在,我都撐不下去……”提及這些,蘇瑜便忍不住一陣辛酸。
蘇鴻羽對此也有些慚愧:“的確是為父的不是了,當(dāng)時鬼醫(yī)諸葛先生說縱然有了青梔草,你阿娘的毒也未必就能解。我怕最終只是徒勞,害得你們再傷心一回,索性便不說了。”
“就是父親錯了!”蘇瑜紅著眼眶道,“你不送信回來,是不是想著阿娘的毒若是解不了,你就隨阿娘去了?你當(dāng)初什么也不說,后來又與阿娘被困在蔡國那么多年,都不曾想起過弄弄。在你心里,女兒根本就不重要!”
蘇鴻羽頓時慌了,心里又自責(zé)又慚愧,只一個勁兒低頭認錯:“弄弄說的對,阿爹錯了,阿爹有錯。”
看著雙目失明的父親,蘇瑜其實哪里真的生他的氣呢。她擦了擦紅腫的眼睛,說道:“廖先生的醫(yī)術(shù)很好,他一定能治好阿爹的眼睛。等晚些我便讓廖先生給父親看看眼?!?br/>
當(dāng)初廖啟答應(yīng)好了要參加她和魏丞的大婚,故而一個多月前就來了京城,如今一個人在當(dāng)初魏丞的都督府里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