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國防部出來之后，韓兼非一直沒有說話。
　　在與漢威總理通過話之后，盧杰終于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對于硅蟲這種新的敵人，聯(lián)盟沒有任何一個艦隊有足夠的經(jīng)驗，這種演習，無論出發(fā)點如何，對即將出征的聯(lián)盟艦隊來說，都不算什么壞事。
　　可會議開到這個份上，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能討論出什么實質性問題了。
　　會議結束后，國防部派車把韓兼非一行人送回下榻的酒店，那是國防部自己的產(chǎn)業(yè)，位于奧古斯都堡核心行政區(qū)外圍，緊鄰聯(lián)盟最核心的各種政治中樞機構。
　　剛剛回到國防部為他們安排的套房中，韓兼非就聽到樓下的街道上一片喧嘩，他拉開窗簾，看到無數(shù)穿著保守黨紅色t恤的民眾，舉著各種口號和標語從酒店樓下的街道走過，看方向，似乎是向著總理官邸去的。
　　“發(fā)生了什么事？”源智子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勢。
　　“沒什么，看起來像是漢威總理的那些‘紅脖子’支持者，昨天看新聞說，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核心行政區(qū)，表達對漢威總理成立戰(zhàn)時政府的支持。聽說還有不少人，正從各種偏遠殖民地趕來?！?br/>　　源智子看著街道上擁擠的人群：“我不喜歡這種表達支持的方式?！?br/>　　“我也不喜歡，”韓兼非笑笑，“你以為他們真的是在表達自己的意愿嗎？很久以前，有位心理學家寫過一本關于一個個性鮮明的個體，一旦在聚集在群體中，會更多地表現(xiàn)出這個群體的情感和思想，從而將自己的個性淹沒在群體意識的表達之中?！?br/>　　“我看過那本書，”源智子點點頭說，“《烏合之眾》，還有一種說法，說它其實是前代文明的作者寫的，聯(lián)盟那位作者正是用自己的方式重新表達了這個觀點而已?！?br/>　　“所以，漢威先生非常明白如何利用這一點，用自己的意志來左右群體的意志，這也就是為什么他一定要把這些紅脖子聚集到一起，只有在這種環(huán)境下，他才能充分發(fā)揮自己的政治才能，讓這個群體用一個聲音說話?！?br/>　　韓兼非說完，關上窗戶，順手拉上窗簾，窗外的喧鬧聲頓時小了許多。
　　“我覺得這和硅蟲挺像的?！背聊艘粫?，源智子突然說道。
　　她的聲音不大，對韓兼非來說，卻不亞于一聲悶雷。
　　“你說什么？”韓兼非隱隱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關鍵，但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你不覺得，這些紅脖子，和那些硅蟲，很像嗎？”
　　的確很像，每個個體，都是擁有獨立行為能力的，但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卻又表現(xiàn)出一致的群體意志。
　　那么，硅蟲被設計為針對人類、消滅人類文明，是不是某種意義上，對群體意志的操控呢？
　　換言之，既然始作俑者能夠將毀滅人類寫入硅蟲的基因，那有沒有另一種可能，有人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來來這種群體意志，就像漢威總理左右這些聚集在一起的紅脖子一樣？
　　韓兼非第一次認真地從這個角度思考，卻發(fā)現(xiàn)完全沒有頭緒。
　　敲門聲突然響起，打斷了韓兼非的思考。
　　源智子走過去，打開套房門。
　　“韓先生，您好，我是國防部戰(zhàn)情司的米清，”門外站著一個穿著非艦隊類參謀制服的年輕女軍官，“是負責明天模擬演習的技術官員。我們的模擬系統(tǒng)中還沒有您的艦隊和陸戰(zhàn)隊員的相關技術參數(shù)，所以很抱歉打擾您，希望在演習開始前，能把這部分內(nèi)容完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