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司南城。
司徒姝然比百里硯早起了一刻鐘,但她沒有立即起身,而是躺在床上。
回憶昏迷的這些日子。
前幾日,她還聽到了他們說的話。
她忘了是什么內容了,頭劇烈的疼著。
仿佛她忘記了,是不該。
“嘶?!?br/>
她這一聲,身旁的百里硯也醒了,他聲音略微沙啞的問道
“怎么了?”
司徒姝然搖頭
“沒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既然你醒了,我先去洗漱更衣了。”
百里硯點頭,閉著眼睛賴了會床,而后才醒來。
他揉了揉眼睛,看著身旁空落的床,方才意識到。
她真的醒了,昨晚不是在做夢。
正廳里,司徒姝然身著淺粉色的衫裙,坐在餐桌旁,等著百里硯的到來。
百里硯進門后看見她穿的如此單薄不悅的皺了皺眉
“怎的穿如此單薄?!?br/>
司徒姝然抬眸,看著他微愣,而后道
“我拿了湯婆子在手上,嫌熱我給蓮微了?!?br/>
百里硯坐在她身邊點頭
“下次穿多點。”
而后,兩人便沉默的用完早膳,百里硯去書房處理公務,司徒姝然則去到了花園內,雖然不可以走很久,但是透透氣也是好的
她深吸了兩口氣,昏迷這么些日子,今日陽光正好,出來走走,她伸手摘了朵小花,感覺很鮮活。
她逛了有一會,忽然覺得有些冷了,便對身后的蓮微道
“蓮微,將我的斗篷拿來?!?br/>
“諾?!?br/>
她走到了亭子里等蓮微,看著面前的廊道,走過的侍女和侍衛(wèi)對著她行禮,又陌生又熟悉。
她感覺,這一覺醒來,心境變了許多。
從前的自己總是端著大康長公主的架子,和城主府的下人們混不到一起,從前察覺自己有些心悅百里硯時,也是自己藏在心底,至多至多,用的方法,卻是差點將他的命給害的。
如今她想,大康長公主,也不過只是一個虛名而已。
刁蠻任性,她已經(jīng)不可以了。
當街去將百里硯威脅回府,也不能夠在做了。
她要做司南城百姓心中的好夫人,而不是一個刁蠻公主呀。
“夫人,奴給你披上吧?!?br/>
她轉頭,蓮微站在身旁的樣子,似是站了許久,她方才回過神來點頭
“給我披上吧?!?br/>
她將斗篷給司徒姝然披上后,司徒姝然道
“我想吃你做的甜湯了,你去給我做一碗可以嗎?”
蓮微為難的看著司徒姝然
“奴離開了夫人一人在這奴不放心?!?br/>
司徒姝然走出小亭子對著蓮微道
“我回屋內,你總是放心了吧?!?br/>
蓮微為難的小臉立馬變成了笑臉,對她笑著行禮
“奴看著夫人回房間,再去煮甜湯給夫人喝。”
司徒姝然見她這副樣子也忍不住不笑,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呀你呀,行了,那就看著我回房間內?!?br/>
“多謝夫人成全?!?br/>
蓮微這個小丫頭,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到了房間內,而后行禮退下去膳房內。
她伸手敲了敲桌子。
四短三長。
影子顯出了模樣,站在身后對著她道
“公主?!?br/>
“佳寧有派遣你們嗎?!?br/>
影子如實的道
“回公主,郡主只讓我們去封鎖了消息?!?br/>
司徒姝然點頭,隨后伸手按著太陽穴。
不知是剛剛吹了風還是什么,頭竟然有些疼痛。
“好,我需要你們派出一個人去北境,查一些事情。”
“敢問公主是何事?”
司徒姝然眼眸微瞇,忍受著巨大的痛楚,努力回憶著在長安驛站里,他提及的字眼
“姝然,他體內的另一只情蠱,是為了慕夢而種?!?br/>
“慕夢啊,聽起來就很美好的名字。”
“姐,她是前任巫祝,但是常年生活在北境,是至今為止唯一一個能夠離開南疆的巫祝。”
她雙手抱頭,努力的回想著趙渺渺當時,跟她講清她所得知的一切事情的時候。
“去北境,查慕夢這個人。”
“是?!?br/>
她松開了按在太陽穴上的手,平復心情,冷靜的道
“如果北境找不到,別做過多停留,就回到我身邊來?!?br/>
“諾?!?br/>
影子離開后,她站起身晃晃悠悠的倒在床上,笑的凄涼
她的嘴里反復的念叨著
“慕夢……慕夢呀……為什么你能夠住進他的心里……為什么呢,為什么呢,為什么,我不可以呢。”
不久后,她閉上了眼睛,眼角流出了兩行淚水
——
而書房內,侍衛(wèi)正在稟報
“城主,夫人喚了她的暗衛(wèi)?!?br/>
百里硯將手上的文書批閱之后,緩緩的道
“都討論了些什么。”
侍衛(wèi)跪下后道
“屬下該死,夫人的暗衛(wèi)武功高強,屬下不得離得太近,只隱約聽見調查和北境四字?!?br/>
百里硯手中的毛筆一抖,這張文書完全作廢,他眼眸中滿是涼薄之色,讓抬頭要觀察他神情的侍衛(wèi)不由得發(fā)顫。
過了不久后,他道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br/>
“是?!?br/>
侍衛(wèi)連忙站起身逃離此地,還貼心的帶上了門。
門外,侍衛(wèi)大喘著氣如同劫后余生。
門內,百里硯冰冷的笑著,輕聲道
“本以為你可以好好的,安分守己,姝然呀姝然,枉我費盡心思照顧你那么久,想和你坦白所有的時候。
呵,你還要去打擾她。
司徒姝然,你真的,很不乖啊?!?br/>
手上那份文書,已是碎片的樣子,他站起身,往身后一揮,眼神中滿是暴戾,走出了書房。
直徑走向司徒姝然的房間里。
蓮微剛剛服侍完司徒姝然喝完甜湯和藥,退出房間的時候,被百里硯那要殺人的眼神給嚇到。
“見過城主。”
百里硯聲音冰冷的道
“全都下去?!?br/>
室內,司徒姝然站在了矮榻前,伸手擺著棋盤。
百里硯走進來只道
“司徒姝然,我們談談?!?br/>
司徒姝然握著白子的手微頓,而后將手中的白棋隨意放下,坐在了他的對面,氣定神閑的道
“好,談什么。”
百里硯給自己倒了杯茶,是新進的碧螺春。
他輕抿一口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