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醞釀的良好氛圍全被秦止一句話給毀了。
干干凈凈。
一點殘渣都不剩。
也恰好提醒了禾箏,她得趕著時間回去了,畢竟季平舟說了今晚要去和風苑,還有東西要給她,她原本是要拒絕的。
奈何這個男人天生就愛討巧,知道怎么說才能讓她心軟。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禾箏自己都忍不住要罵自己了。
她在隔間里站了很久,偷偷摸摸抽了根煙,云霧縹緲中輕飄飄的感覺又回來了,正要開門出去,聽見一陣踏在地板上空蕩蕩的高跟鞋聲音。
這倒是沒什么。
只是跟著那腳步聲的,還有一清脆的女孩聲音,蘊含著懊惱和不甘,“姐,要我說咱們就應(yīng)該跟季先生打個招呼,用得著現(xiàn)在為了一個代言喝這么多嗎?”
隔壁的門被推開,女人干嘔著,言語像斷了線,“季先生說了……年后才能找他……”
“我就知道,肯定是他太太回去了,不過這樣也好,也算是護著你?!?br/>
“別說了,應(yīng)該的?!?br/>
“算了,就當讓給她一段時間吧,看她那么可憐,估計想見丈夫的面都難呢。”
女人之間的議論聲層層疊疊,一句比一句嚴重刻薄。
禾箏將煙扔到地上,用鞋尖碾碎。
地板上鋪著瓷磚,白色的,煙灰到了上面有很明顯的痕跡,隔間與隔間中央的下部有三指寬的空隙,彎下腰,能看見隔壁人的腳。
趙棠秋的小助理給她拍著背緩氣,眸光垂下,恰好就看到了有人在抽煙,還踩煙頭。
本沒有當回事,聽到隔壁門開了,她下意識側(cè)眸想看看是什么樣的女人,這一眼,便對上了禾箏那雙與世無爭,卻又沉涼的眼睛。
里面仿佛裝著千山萬壑,看她們,才更像是在看笑話。
外面人都說季平舟的太太是乖乖女一個。
結(jié)婚前她怎么也算是文藝份子,音樂才女,連國家的演出舞臺都上過,模樣在燕京更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又懂事聽話。
可打死她們也想不到,會意外撞見禾箏在這里抽煙。
趙棠秋吐完起來,察覺小助理的僵硬,迷迷糊糊問了句:“怎么了?”
她跟著轉(zhuǎn)頭。
在洗手池前寬闊的鏡子里看到了禾箏的臉,長發(fā)微卷,氣質(zhì)明艷,眼神里自帶上等人的優(yōu)越感,卻又莫名寂寥。
不光是小助理,連她都愣了。
一瞬間想把剛才說的那些話統(tǒng)統(tǒng)咽回去,可顯然已經(jīng)做不到了,既然做不到就要想別的辦法,想到了姜臻,心思明朗了些。
禾箏既然不愛找季平舟外面女人的麻煩,應(yīng)該也不會跟她計較。
這樣想著。
趙棠秋被小助理扶到鏡子面前補妝,她臉上還有妝容在,根本不敢洗臉,只能用濕紙巾一點點清潔著眼下暈開的黑色眼線。
禾箏洗了洗手,將五指放到烘手機下,神態(tài)坦然自若,沒有一點正房遇小三的氣勢在,但是趙棠秋,看到她活像見了鬼。
“季……季太太。”
既然遇見了,就不會不打招呼。
趙棠秋的酒一下便醒了,醍醐灌頂一般,“你怎么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