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皮卡車開進路邊廢棄的洗車場里,放下椅背斜睨車外,稍遠處,一只喪尸在荒草地里孑然獨行,龐大而灰白的城市廢墟陪襯著它羸弱的身影,活生生就是一副末世的寫照。
在車中假寐到天色昏暗,我發(fā)動皮卡朝榮城駛?cè)ァ_M了城區(qū),車后也黑壓壓地跟來一群喪尸,我提高車速甩掉它們,駛到防空堡壘我和小雨以前設(shè)置的路障前,也不停車,直接硬擠了過去。下車翻進院內(nèi),雷神自從鐵欄門下鉆了進來。
走過空曠而荒蕪的院子,我推開兩扇厚重的鐵門,打開手電下完臺階,堡壘中靜悄悄地寂然無人,一切還是我和小雨三個月前離開時的樣子?;叵肫饍扇艘郧跋嗵幍娜兆樱倚闹型蝗簧隽艘还烧f不出來的滋味,似是傷感,卻又帶著許多溫馨的懷念。
我怔怔地出了會神,找了個野戰(zhàn)背包裝滿單兵干糧,然后黯然離去。
四小時后,我沿著g35線到了一座陌生城市的郊外,車燈照射處,一塊兩層樓高的花崗巖上鑿了八個大字:英雄之門,宋江故里。我撫摸著副駕駛位上的雷神:“哦,到鄆城縣了?!?br/> 此時,前方路段又被燒毀的汽車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我只好下了匝道把車停在路邊,天色黑暗看不清周圍的情況,我預(yù)備天亮后再另尋道路穿城而過。
關(guān)了車燈,外面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看不見星星,看不見月亮。
2019122多云尸變一年零152天
天空終于泛白時,我打開車門跳到車外,在清晨的寒風(fēng)中拉伸身體,迎接黎明。
公路邊上有排飯店,可以進去燒水做飯,但我一轉(zhuǎn)念間還是決定立即出發(fā),趁著天色剛亮穿過城區(qū),否則暴尸一旦恢復(fù)了白日的兇悍,又會多出一些本可避免的兇險。
一個小時后,皮卡穿過鄆城,從另一條公路從新繞上了g35線,遠離鄆城縣后路邊出現(xiàn)了一棟仿古建筑,雕梁畫棟、古色古香,一面在寒風(fēng)中獵獵作響的杏黃酒旗早也殘破灰敗,依稀能辨出“黃泥崗大酒店”六個大字。
我抬腕看表也是上午九點,于是停下汽車朝酒店走去,背包里雖然干糧不少,但自小養(yǎng)成的胃口還是偏好熱湯熱飯。
雷神懂得要開飯了,撒著歡兒跳前跳后。我剛一抬腳要跨進大門,雷神忽而警覺起來,一口咬住我的褲管。我一瞥眼間嚇一大跳,幾張翻倒的桌椅后橫躺了一頭野豬,四蹄抽搐,肚破腸流,三頭暴尸背對大門、正趴在地下張口大嚼。
我一下嚇得呆了,稍頃,才輕輕提腳,輕輕放下,每退一步,都要聽到餐廳中咀嚼聲沒有停下,才敢再退第二步。天幸雷神機靈,自始至終沒有叫出一聲,從酒店門口到停車的地兒,短短十米不到的距離,我退得其慢無比,等到回到車上關(guān)好車門,感覺整個人都要虛脫了。暴尸近在咫尺,三頭一起發(fā)難,斷無幸存的希望。
我長出口大氣,剛要扭動鑰匙發(fā)動車子,突然嘭的一響,一只筷子砸在前擋玻璃窗上,一抬頭,只見二樓大敞的窗戶里,七八只喪尸正迫近一名瘦削男子,但他顯然也知道一樓的情況,竟是不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