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心情不好,與其說尋樂,更不如說發(fā)泄來的貼合。
景玥并不輕松。
幾次疼的渾身顫抖,唇都咬破了,都沒能忍住滾滾落下的眼淚。
一夜混亂。
最后她不知自己是怎么睡過去的。
待翌日醒來,小皇帝已經(jīng)離開了,拖著幾乎站立不穩(wěn)的身體穿衣下床,開門就見外面站了五六個人。
見到她,那些人齊齊跪地行禮。
“奴才見過玥貴人?!?br/> “奴婢見過玥貴人。”
景玥還沒反應過來,洪嬤嬤走了,滿臉堆笑的道:“恭喜小姐,賀喜小姐,小姐終于如愿以償,得到皇上的寵幸了?!?br/> 景玥自嘲一笑。
她的愿望,何時起,變成了皇上的寵幸?
洪嬤嬤還在喋喋不休:“小姐,皇上今日不只差不給小姐殿里添置了宮人,賜了小姐許多衣物和首飾。還有一樣東西,小姐絕對想不到?!?br/> 她起身拿來一個檀木的盒子。
打開來看,里面竟整齊的碼放著許多木塊。洪嬤嬤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高興:“小姐你看,皇上知道你愛雕刻,特意送你了雕刻用的木材?!?br/> 看著盒子里的東西,景玥沒有一絲的高興。
只想哭。
她哪是喜歡雕刻,她只是喜歡那個人,見過他刻東西,所以就跟著喜歡上了雕刻而已。
皇上說她刻的不像。
自然不會像,她刻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又怎么會像。
淚水撲簌簌的落下來。
她知道進了宮,早晚會有這樣一天,她也早做好了準備??墒菫槭裁?,真的到了此刻,她卻如此的難過。
為什么,心能疼到這種程度?
景玥晉封貴人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景家。
最高興的,莫過于景芳怡。
前廳之中,景國公、景朔夫婦和景芳怡站在一起。
景芳怡眼中閃爍著志在必得的自信光輝:“我早就說過,以玥兒的資質(zhì),一定會出人頭地?,F(xiàn)在只是個小小的貴人,用不多久,玥兒一定是宮里最得寵的人?!?br/> 景國公面色深沉,不知所想。
景朔也沒說話。
褚云莜紅著眼眶。
景玥入宮,最難過的人便是她。此時又見景芳怡完全不在意自己女兒的死活,只拿她當做家族利益的工具,心中更是疼痛不已。
翌王府也得到了消息。
姜長澤眸色平平,不甚在意。
葉小棠嘆了口氣。
姜長澤聽到了,眸光微錯,看向了她:“既然進宮,她要的不就是這天嗎?你該為她高興?!?br/> 葉小棠道:“景玥不會喜歡宮里?!?br/> 十分篤定。
景玥應是南錦那樣的女孩子,天高地遠,自由自在。如今被家族之事束縛,成了鞏固家族地位的工具,想來可憐也可悲。
撫著隆起的小腹,她道:“將來我們的孩子,要讓他自由自在的,不為生活所累,不為名利所累。他想做什么,就由著他自己去闖蕩,過他自己喜歡的想要的生活?!?br/> 姜長澤點頭:“都依你?!?br/> 這孩子前世那般苦,終于回來了,他想百倍千倍的補償他還來不及,怎么可能勉強他過不喜歡的生活。
名利權(quán)情,他來就好,讓孩子們過逍遙自在的官二代。
要不然他這個爹有什么用?
葉小棠不知他在想什么,見他答應,也就滿意了。
這時,吉祥匆匆進來,行過禮,道:“王爺,王妃,安國夫人來了?!?br/> 安國夫人?
葉小棠反應了下,才想起來這是母親的封號。
邊往外走,邊向姜長澤抱怨:“自從有了身孕,腦子不及從前好使了,光忘事。人說一孕傻三年,你可不要趁著這三年欺負我?!?br/> 姜長澤跟在她身后往外走,聞言淡淡回道:“傻的才信那些話?!?br/> 葉小棠:“……”
總覺得他這個話聽起來有些歧義。
到前院,褚云輕就在前花廳坐著,葉小棠迎上前,道:“娘親來了,如何不直接去后面?”
姜長澤則是行了一禮:“小婿見過母親?!?br/> 褚云輕笑笑,還過禮,對葉小棠道:“娘過來瞧瞧你,順便把給孩子做的小衣裳拿了過來?!?br/> 葉小棠說:“娘昨日要是拿給我,不省得今日再跑一趟了。”
不知為何,葉小棠瞧著母親今日容光煥發(fā),與平日里很不一樣。
多看了幾眼。
“昨兒人多,忘了?!瘪以戚p拿了個包裹給她,見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不自然的讓摸了摸臉頰:“我臉上有東西?”
葉小棠問道:“娘今日心情很好?”
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褚云輕心情的確好。
她掛念了十幾年的人,忽然之間出現(xiàn)在她面前,心情怎能不好?
若非南沛一再囑咐暫時不要告訴葉小棠他回來了,她真想現(xiàn)在就告訴葉小棠,她的父親還活著。
南沛,他沒死!
葉小棠看出褚云輕有心事,對不住又問:“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兒,有的話你可一定得告訴我?!?br/> 褚云輕聽出她話里的意思。
臉一沉,佯裝生氣道:“瞎說?娘再有喜事,還不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該生了?”
葉小棠左右看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褚云輕又怕再呆下去,再露出馬腳,把東西放下后,就匆匆告辭了。
葉小棠留她用過午膳再走,她說什么也不留。
待她離開,葉小棠納悶的對姜長澤道:“娘好像有事瞞著我,但肯定是好事,瞧她連笑容都比之前多了?!?br/> 姜長澤也看出來了。
一眼望不到邊的漆黑眼眸中,閃過絲黯芒。
負責跟蹤俞川使團的隱衛(wèi)昨晚來報,他們跟著其中一個侍衛(wèi)跟到南府附近,那人忽然沒了蹤跡。問過守衛(wèi)南府的人,說沒發(fā)現(xiàn)有人進府。一直到今日辰時,隱衛(wèi)才又在南府另一側(cè),找到了那人。
如果沒猜錯,那人極有可能在南府某處隱藏了一整晚。
三日后,秀女畫像的事,還真讓程瑾給查出了些眉目。
負責往宮里送畫像的戶部官差,承認收大理寺卿唐玉和一百兩銀子,用唐和玉拿來的畫像,換掉了其中一幅。
他是隨便抽出來一扔掉了,具體扔了誰的,他也不知道。
程瑾在大牢里見到了唐和玉。
唐和玉頭發(fā)蓬亂,胡子拉碴,連身上的囚服都臟兮兮的,哪還有昔日大理寺卿的光鮮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