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恩禮在這個地方住過一天,居然還覺得挺親切,特地讓院長給安排的當時她住過的那間獨立病房。
小孫去辦理入院手續(xù),盛利則同宋恩禮一道留在病房里。
巧合的是,負責給蕭和平主治的正是之前給宋恩禮看過病的白頭發(fā)老醫(yī)生。
老醫(yī)生年紀不小,記性倒挺好,一眼就把宋恩禮認出來,“小同志,后來你腳上的傷咋樣了?”
“過幾天就好了,勞您惦記?!彼味鞫Y扶著墻站起來,對盛利道:“我去食堂給你們打點飯,這都過早飯點了,待會兒你們還得趕路去省城?!?br/>
盛利卻跟上去,“我有事要跟你說?!?br/>
“那一起吧?!彼味鞫Y從護士那兒問到食堂的位置,兩人一起下樓。
醫(yī)院食堂比縣上那國營飯店要大上許多,十來張刷藍綠色油漆的四方木桌整齊擺開,收拾得那叫一個干凈。
只可惜吃飯的人并不多,只有幾個正拿著搪瓷茶缸飯盒啥的在窗口打不要票的蛋花湯,陣陣熱氣與香氣傳來。
宋恩禮掃了眼小黑板上有的幾種食物,賣的跟國營飯店差不多,價格也一樣,但底下特地注明,自備餐具。
錢票她能從兜里抓一把出來,但總不能現(xiàn)變個飯盒吧……
“我出去買倆飯盒?!彼鲋鴫σ摺?br/>
盛利把她攔住,其實如果不是有事要問她,他壓根不會讓她這么一瘸一拐的下樓。
“別麻煩了,就吃饅頭吧,你先墊著,回頭我再還你?!彼人味鞫Y還要慘點,出來得著急啥也沒帶。
知道他們不占便宜的習慣,宋恩禮便沒說反對的話,她讓盛利先找個地方坐下,自己跑去買了九個肉包子一個饅頭十根油條回來,用大油紙包著。
她吃一份,他們仨一人三份,應該差不多。
“吃吧?!彼延图垟傇谑程米郎希约耗闷痧z頭掰開,把油條對折夾進去。
油條和三合面饅頭都是好東西,一般人舍不得吃,像她這樣夾一起吃更是奢侈,而且這么吃總讓人感覺數(shù)量上少了,不劃算。
所以隔壁桌還挺稀罕的看著她,尤其她對面還坐著個渾身泥水的解放軍,很是引人注目。
“你干啥不吃肉包?”盛利以為她是省錢。
在他印象中大部分賢惠的女性都會這么做,把好的留給親人吃,自己吃差的,所以他下意識的就這么想了,完全忘記了面前這位可是把醬油肉當禮物送的主兒。
“我不愛吃肉包里的蔥?!?br/>
“哦。”盛利學著她的樣子把油條夾到肉包里,大口咬下去,“真香?!?br/>
前線伙食不好,都是咋方便咋來,也沒啥油水,好不容易這又是肉包子又是油條,香得他完全停不下來,連要問的事情都完全拋諸腦后。
連吃兩個肉包后,他才想起來,警惕的掃視四周,低聲問宋恩禮,“你跳水這事到底咋回事?還有你跟蕭和平,真的是他救了你?”
宋恩禮猜到他就要問這個。
會承認的是傻子,當時天那么黑,情況那么亂,誰看到誰沒看到的又有誰說得清?
“我以為他死定了。”她低頭掰著手上的饅頭,長睫毛垂下來的樣子看上去有些可憐,“有個小戰(zhàn)士跟我說他們班長被洪水沖走就沒了?!?br/>
“所以你就傻到去殉情?”盛利聽得揪心,把她狠狠批評了一通,“哪怕你是老蕭媳婦我也必須要說你,萬一他真出事,你覺得你這么做他能高興?”
說著說著,他又想起正事來,把聲音壓得更低,“還有件事你必須老實跟我說,當時你跳河的時候抱著那玩意兒是啥?你叫它阿五對吧,這事好多人都看到,副師長也已經(jīng)知道,他跟高國慶的關系大概就是師長跟蕭和平的關系,你明白嗎?我們不能讓他抓到話柄?!?br/>
阿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