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京城西,與燕家相隔數(shù)條街道,坐落著一片深宅大院。
其規(guī)模之大,猶在燕家之上,正是孫家的府邸。
此刻,在府邸深處的一間獨棟閣樓之內(nèi),身著白色緞袍的孫陽,正跪伏在地,臉頰幾乎貼在地面之上,滿頭冷汗淋漓。
在其身前的一張紫檀大椅上,一名身穿紅色長袍的雪發(fā)老者,正大馬金刀而坐,滿臉的虬曲皺紋,手捧著一只茶杯輕啜著。
這老者正是孫家的當代家主孫正益。
“爺爺,孫兒知錯了,這次不該這么托大,輕信了仇霸天那廝,與燕家死斗,害得我們孫家損失如此之大?!睂O陽微微抬起頭,望向老者,顫聲說道。
聽到孫陽這般說辭,老者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一抹怒氣,將茶杯重重摔在身旁案幾上。
“混賬東西,到了這時候,還要將責任推給仇霸天嗎?看來孫家這少主之位,由你弟弟來當,或許更合適?!崩险吲车?。
孫陽聞聲,渾身一顫,噤若寒蟬。
“哈哈,孫會長何必如此動怒?據(jù)我所知,燕家這次之所以能夠獲勝,可是另有別的原因,可不能全怪您的孫兒吶。”就在這時,閣樓之外,突然有一個陰柔的聲音響了起來。
“什么人?”孫正益臉色驟然一變,站起身來,暴喝一聲道。
孫正益話音剛落,身上驀然亮起一層赤紅光芒,衣袍無風自鼓,頓時一股驚人氣息散發(fā)而出,赫然是一名修為達到煉氣期頂峰的修士。
話音剛落,閣樓大門忽然“嘩啦”一聲,給一陣狂風給推了開來。
不知何時,一道陌生人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現(xiàn)在了孫陽身旁。
此人身材修長,身上穿著一件繡有青竹圖案的灰色長袍,腰間纏繞著一條金屬腰帶,負手立在那里,頭顱微微低垂,一頭黑色青絲披散而下,遮擋住了面容。
孫正益瞳孔微微一縮,沒敢貿(mào)然出手。
“敢問閣下是何人,為何闖入我孫家私宅?”他略微靠近孫陽一步,拱手問道。
“孫會長不必緊張,在下是友非敵,乃是來幫你們的?!被遗廴松ひ絷幦幔Z氣中竟分辨不出喜怒之色。
“有客臨門,還跪著干什么,還不趕緊去沏壺茶來?!睂O正益卻并未立即當真,只是笑了笑,開口對孫陽說道。
孫陽再如何不開竅,豈會不知爺爺這是想讓他先脫身此處,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臨起身時,他忍不住抬頭瞥了一眼身旁灰袍男子黑發(fā)遮掩的臉龐,竟是發(fā)出一聲驚駭尖叫,嚇得重新跌倒了下去。
“咯咯咯……”灰袍男子不以為意,反而緩緩抬起頭來,口中發(fā)出陣陣古怪笑意。
只見其被發(fā)絲遮擋的臉龐逐漸顯露出來,赫然是一張完全沒有五官的恐怖面容。
若說是完全沒有五官,倒也不太恰當,因為其眼窩處微微下陷,鼻梁處微微高挺,看起來就像是給整張臉蒙上了一層人皮,看起來實在悚然之極。
縱使孫正益見多識廣,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只是強忍著沒有表露出來太多異狀。
“沒出息的東西,滾一邊去?!彼_踢了孫陽一腳,似重實輕地將他踢到了一旁。
孫陽這才穩(wěn)住了心神,退到了一邊,不敢再抬頭去看那人。
“閣下方才說要幫我們,不知是如何個幫法?”孫正益臉上浮現(xiàn)一抹笑意。
“與其說是幫你們,實則也是幫我自己。在下并非你越國人士,在越京之中行事,多有不便。只要你們聽我安排,拿下燕家不過是舉手之勞?!?br/> 無面男子明明沒有嘴巴,卻在喉頭聳動之間,不斷有聲音傳出。
這一幕看起來實在詭異至極。
“這個?”孫正益聞言,雙手相握,故作遲疑道。
“怎地?你不相信我能做到此事?”無面男子扭頭看向?qū)O正益。
孫正益盯著他微陷的眼窩,頓時覺得好似芒刺在背。
不等他說些什么,無面男子周身光芒一亮,渾身氣勢不再遮掩,頓時釋放開來。
一股強大氣流從其周身涌出,直將周圍桌椅案幾全都沖得翻飛了出去,碰撞之間全都碎裂成了齏粉。
孫陽更是不由自主的倒飛而起,重重的撞在了墻壁之上,口中發(fā)出一聲慘呼。
“我信,我信!還請前輩快快住手。”孫正益口中連連叫道,心中已是震驚不已。
現(xiàn)在,他終于確信,眼前這個怪人,是一名修為遠超自己的筑基期修士無疑了。
無面男子聞言,“咯咯”一笑,將法力一收,屋內(nèi)風波頓時平息,孫陽也從墻上跌了下來,口中吐出一口鮮血,昏死了過去。
“敢問前輩,需要我們孫家做些什么?”孫正益也不敢去查看自己的孫兒,向著無面男子恭敬問道。
無面男子瞥了他一眼:“暫時先不用做什么,等我安排就是了……”
言畢,他身形又自窗間一閃而逝,聲音則漸行漸遠。
……
離開孫家之后,無面男子便一路向著燕府飛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