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刀劍們的一言不合就回城,三郎完全沒有想到這是自己的原因。
畢竟只是隨便說說“以后回岐阜”,刀劍們就會biu的一下回去的話,那么早在京都和家臣討論如何回去的時候,還在第一部隊中的四名刀劍就不知道回城了幾次了。
這次突然目睹刀劍們的消失,三郎也只是錯愕了一瞬,就干脆的將這些拋到了腦后,爽快地將接下來的行程安全托付給了巖融——但凡他回味一下自己說出的話,就能知道這次造成刀劍回城的重點不是什么“之后回岐阜”,而是“你們的出陣已經(jīng)結束了”。至于巖融,他作為曾進行過“刀狩”的武藏坊弁慶的武器,原本就有著好戰(zhàn)因子,對于三郎的囑托自然是求之不得。
至于同伴們突然離開的原因……作為新刀的巖融是這么想的。
看審神者如此鎮(zhèn)定的樣子,那么大家回城一定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嶋H上并不是)
至于為什么本應在本丸里的審神者卻在荒郊野外、為什么審神者附近還圍著人數(shù)眾多的士兵、為什么審神者名叫織田信長……好像目前也是不需要太多關注的事,反正該知道的回城之后總會知道的。
比起什么要命(碎三觀)的好奇心,巖融還是更偏好于戰(zhàn)斗——當然,如果審神者要讓他去做一些單純的體力活,他也很擅長就是了。
因為在刀劍男士趕回來之時,三郎正好在煮粥吃。眼下多了一個巖融,他也就摸出了一個新的打飼袋,將里面原本用作墊肚子的干糧倒出來,遞給了手持薙刀的男人:“只剩下餅了。我有安排給數(shù)珠丸他們也準備干糧的,不過現(xiàn)在他們不在,又多出了一個你。待會半兵衛(wèi)會來,你去他那邊拿一袋就好了?!?br/>
“喔哦?原來這是在戰(zhàn)場上?半兵衛(wèi)也是刀劍付喪神嗎?”
“這倒不是。不過因為半兵衛(wèi)是很酷的角色,總覺得在這種被小光勒令不能說的事上,也稍微能拜托他去幫一點忙——”
竹中半兵衛(wèi)正走到臨時搭好的無頂帳篷前,就聽見三郎說話的尾音。他心思敏銳,立即就注意到了“小光勒令不能說”這個重點,但還是非常守禮地停在了帳前,刻意弄出了聲響,來提醒棚內(nèi)人自己的到來:“殿下。”
“半兵衛(wèi)來得好快。直接進來也沒事喔?!?br/>
雖然是個穿越者,但在戰(zhàn)國生活的十幾年里,三郎不知不覺也已經(jīng)對一些尊卑上的隱晦要求習以為常,也就仍然蹲在鍋旁沒有動彈,只是開口招呼竹中半兵衛(wèi)進來。
竹中卻沒有動,堅持地站在離帳篷幾步遠的地方:“不。我有看到里面有其他人的影子。殿下一直在對忍者的事保密,這樣讓我進來,確定沒有問題嗎?”
“咦。這樣?”扭過頭看了看正捏著餅大口咀嚼的巖融,三郎果然看到因為鍋子下墊著柴火,而映照出的長長影子。
他回味了一下明智光秀幾乎每次見面都會提醒的“眼下先不要將付喪神暴露于人前”,隨后大手一揮,異常豪爽地說道:“直接進來!反正半兵衛(wèi)也看不到嘛。”
……不知為何,想起時不時就對三郎細心叮囑一番(甚至之前三郎自己還說了“小光交代不能說”)的明智光秀,竹中半兵衛(wèi)心中忍不住生出淡淡的同情。
他也不再扭捏,直接地踏進了棚子里。
太陽雖然已經(jīng)將要落山,但三郎這里還沒有點起火把,可供照明的只有鍋子下那一蓬燃著的柴火。鍋里的粥已經(jīng)所剩無幾,連之前被三郎以防止肚子餓為名順手拿走的一個足輕打飼袋也空空如也,扁扁地躺在地上。
織田家的家督似乎是還沒吃完,手上還端著半碗粥,看見他進來也沒有放下,小心翼翼地吹著滾燙的粥,用熟悉又親密的語氣對著他說道:“你來的很快啊,我還以為要再晚一點才能來?!?br/>
竹中半兵衛(wèi)只是低下頭,表情顯得淡漠平靜,如果是不熟悉的人,多半會以為他是個冷漠的人。他沒有假手于士兵,將兩三個打火袋放在了三郎的面前,臉龐在明暗不定的火光下愈發(fā)顯出他獨特的憂郁氣質,比起一個武將家臣,幾乎是更像一個詩人了。
“因為殿下很在意的樣子,考慮到他們似乎不能見人,就由我先帶著這些過來了。之前您反映的,關于那些忍者食物耗盡的事,等后勤統(tǒng)一制作干糧的時候會制作好打飼袋和水筒,明天早上之前必會送到?!毕袷窍氲搅耸裁从腥さ氖?,竹中笑了起來,“不過,原來殿下的忍者會粗心到不準備打火袋的地步?!?br/>
“也不算是忍者。小光一開始宣傳出去的是探子才對,不知道為什么就變成了忍者,總覺得哪里不對,不過也沒有造成什么麻煩?!?br/>
“即使是探子也不在行軍途中會忘記裝有傷藥的打火袋。”竹中半兵衛(wèi)好笑地搖了搖頭,臉色漸漸重歸平靜,“雖然是漏洞百出的謊言,但殿下既然會為他們尋找傷藥和準備食物,想必也會是值得您信賴的人?!?br/>
“大概吧。不過麻煩你拿了傷藥,卻用不上了——他們先回岐阜去了。干糧也是,只需要一份就夠?!?br/>
“我以為您最信任的是明智先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