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公子,在找到尸體之前,只能說是失蹤。”高燦糾正。
“好好好,失蹤?!庇嵘髦畯纳迫缌?,“我說呢,靈山縣的案子怎么會交到太平司?!?br/>
進大理寺這幾年,俞慎之見過的案子不少,卷宗上寫的這個,絕對能列在大案之列。
事情要從數(shù)天前說起。
靈山桃花陸續(xù)盛開,此景引得京城人士紛至沓來。
山下城鎮(zhèn)客棧爆滿,不少人只能租住在附近的農(nóng)戶。
有天半夜,一位寄住在農(nóng)家的觀光客起夜。
因是小解,那人隨意走到路邊,聽到了草叢里傳來沉重的呼吸聲。他誤以為撞見有人偷情,懷著不可描述的心思,悄悄偷看……
結(jié)果看到有人拖著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體前行。
他慘叫出聲,待得同伴出來查看,那人已經(jīng)扔下尸體跑了。
靈山縣衙經(jīng)過勘查,抓了一位附近的農(nóng)戶,便結(jié)了案。
案卷交到刑部,被樓晏抽了出來。
“靈山歷來是游玩之地,縣令怕這件事傳出去,引起游客的恐慌,便草草結(jié)案。其實這案子,根本沒有可信的證據(jù),故而大人命我等下來核查?!备郀N說道。
“這一核查,就查出問題了?”俞慎之饒有興致。
“是?,F(xiàn)場遺留了一把扇子,經(jīng)過查證,這扇子屬于另一位失蹤者。這位失蹤者是去年失蹤的,家人一直找不到他的行蹤。故而大人斷定,死者不止一人。其后我等查找了近年的失蹤人口……”
俞慎之看完卷宗,問道:“樓兄,你這斷定是不是有點草率?連尸體都沒見到,就認定這些失蹤者全是受害者?”
樓晏冷冷道:“你看我哪里斷定了?”
“呃……”好吧,卷宗上只是寫了可疑。
但這意思很明確,他就是認定這些失蹤者全都遇害,才會親自下來查案??!
俞慎之覺得樓晏的腦洞有點大。
“時間跨度十幾年,涉及到的大多是青年男子,而且都是讀書人。樓兄,你為何認定這些人的失蹤,跟這案子有關(guān)?一般連續(xù)受害的都是女性,以青壯年男子為下手對象的,極其少見?!?br/>
大多數(shù)犯案者,會對弱小的對象下手。青年男子恰恰是力氣最壯的,而讀書人又是地位最高的。
樓晏看著石頭上的血跡,回答他:“一般失蹤者以女性幼童為多,他們是拐子的下手目標。我將失蹤名單上,可以查找去向的剔除了,剩下的便是這些青年男子。他們都是來靈山游玩的,既沒有與人結(jié)仇,又不曾去過危險的所在,特征非常明顯?!?br/>
俞慎之若有所思。
無緣無故地失蹤,又可以總結(jié)出明顯的特征,成為受害者可能性大大增加了。
樓晏這么假設(shè),并不是沒有依據(jù)。
“但還是要找到尸體?。 庇嵘髦f,“沒有尸體,你這只是一個猜想。”
樓晏抬頭看他:“不然你以為我來干什么?”
“……”俞慎之想甩他一巴掌,更想甩自己一巴掌。
這人說話怎么總是帶刺?說一句“所以我親自來查”這么難嗎?非要反問一下,知不知道這種反問句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自己也是,知道樓四是什么人,還要送臉過去給人打。
還好他脾氣好,不然跟這種人怎么相處?
俞大公子完成了自我安慰,甚至有一點飄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