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奈稍微衣衫不整的樣子令我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明明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小丫頭……不,也許,正因為是十四歲的小丫頭,所以才會對我誘惑十足吧。我對自己這方面是有自覺的,但我不認為自己就是世人所說的變態(tài)人士。鈴奈也就比我小三歲而已,對只比自己小三歲的漂亮異性砰然心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能說的理由?”她疑惑地問,“為什么不能說?如果你說自己是將軍,大家肯定會歡迎你的?!?br/> “就算我說了,別人也不見得會相信?!蔽一卮?,“而且,我也不想引人注目。”
這是謊言,當時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大名鼎鼎的斬鬼將軍,不過這也是一種能對自己的行為自圓其說的說法。
“唔,是這樣嗎……”鈴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再一次上了我的當。
這也是我希望她能回村子的理由之一:她太好騙了。
我提步上前,進入和室里面,隨手關上了紙拉門。
室內(nèi)的中央有一張小矮桌,上面放著水壺和茶杯,淡淡的熱氣正在從水壺的壺嘴中冒出。我坐到了桌邊,鈴奈也挨著我坐了下來。
“你坐到對面去。”我提醒她。
“誒?為什么?”她不解地睜大雙眼。
“男女授受不親?!?br/> “這是什么意思?”
“……男人和女人不能挨得太近?!?br/> “哦……”她稍微地挪開了大約兩三公分的距離。
“還有,衣服穿好,你的肩膀都快露出來了?!蔽艺f。
她低頭看了一眼。不管怎么說,不能把太多肌膚露給男人看的道理她總是懂的,也沒再問為什么,乖乖地把衣領拉好了,接著說:“寧海你就像是我的爸爸一樣啊?!?br/> 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多出一個只比自己小三歲的女兒。
“不過,還好你當時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彼f,“如果你說了,我就知道你是武士了,然后我肯定不敢接近你,也不能認識你,那樣就太可惜了?!?br/> “大概吧?!蔽医o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寧海,既然你是武士,那么你肯定有鬼切吧?”她看向我佩戴的武士刀,“這就是你的鬼切?”
“是的?!?br/> “你的武士道是什么呀?”她興致勃勃地問。
我回答她:“逢鬼必斬?!?br/> 她的眼睛一亮,脫口而出地說:“好帥!”
“你不害怕嗎?”
“害怕什么?”她一頭霧水地看著我。
“我的武士道是逢鬼必斬,而你……”我看著她的額頭,“你有一半的惡鬼血脈,我的鬼切大約也會把你視作為獵物,也就是說,我非得斬了你不可?!?br/> 也許是擔心白布濕了之后會讓下面掩蓋的獨角變得顯眼,所以此刻她拿來綁住額頭的不是那條白布,而是一條淡粉色的毛巾。據(jù)說毛巾被發(fā)明的時間并沒有很多現(xiàn)代人想象得那么早,不過這里是異世界,也不用糾結那么多。
她聽了我說的話,頓時臉色一滯,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中間。
“我要不要斬了你呢?”我故意這么問。
“呃……”她害怕地說,“可不可以不斬我呀?”
“可我要是不斬你,我就會變成惡鬼復活的載體。”
她陷入了矛盾,低下頭,好像正在用并不聰明的小腦袋拼命地思考著。
我看著她。
“唔……我不想死,但是我不死的話寧海就會死……”她絞盡腦汁地自語著,“我也不想讓寧海去死……”
我接著說:“不過,你只有一半的惡鬼血脈,或許我只需要斬你到半死就差不多了?!?br/> “那就快點斬我吧!”她毫不猶豫地說。
接著,她快速地抓住了自己的浴衣中間,好像要把衣服脫掉。
我立即抓住了她的手,問:“你脫什么衣服?”
“不是說要斬我到半死嗎?”她理所當然地反問。
“那你也不用脫衣服啊?!?br/> “可這件衣服很好看,我不想弄臟……”她小聲地說。
這只是一件浴衣而已。
“我剛才是騙你的?!蔽抑缓命c到為止,“我已經(jīng)和你相處了那么多天,也沒有被自己的武士道反噬,已經(jīng)證明你不會引起我的武士道的反噬了。”
“咦?好像真的誒?!彼腥淮笪蛑笥稚鹆藲?,“等等,寧海!你又在騙我!”
“對不起?!?br/> 她愣了一下,好像沒想到我會那么直接地道歉,就又不生氣了,說:“哦……我原諒你了?!?br/> 我想起了自己之前說的話。
有時候,很多事情,只要發(fā)生的時間不對,僅僅如此,就會引起劇烈的變化。如果我一開始就宣稱自己是武士,就不會有認識鈴奈的機會;而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了武士道的事情,很可能就要陷入殺與不殺的矛盾漩渦中。我會選擇殺死鈴奈嗎?很可能……不,還是坦率地直面自己的丑陋吧,直言不諱地說,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我一定會殺死鈴奈,哪怕不殺鈴奈的話只會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導致我被反噬,我也一定會殺死她;而在那之后,我十有八九也會想出很多很多能夠減輕自己的罪惡感的借口。接受了種種借口的自己,又會變得多么令我不能直視?我可以預見那種未來。那是我一直以來都希望避免成為的人。
好在,我已經(jīng)不需要面對這種抉擇了。
“寧海,今天我們就是要在這里睡覺了嗎?”鈴奈看著周圍,“這里好像沒有被褥……”
我看向一旁的壁櫥,說:“應該在壁櫥里面吧?!?br/> “我還是第一次跟別人一起睡覺。”鈴奈似乎有點蠢蠢欲動,“聽說朋友之間一起睡覺的時候會用枕頭打來打去,這是不是真的呀?”
“我不打?!?br/> “打一下嘛!”
“不打?!蔽抑貜偷卣f。
等等。我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我和鈴奈一起睡覺?
說到底,為什么我和鈴奈會被安排到同一個房間里面?
我想起了在進入和室之前那個下人對我露出的曖昧微笑……當時在解釋自己與鈴奈的關系的時候,我用的是臨時監(jiān)護人這種說法。安排房間的事情或許是邀請我們的青年授意的,他該不會是把臨時監(jiān)護人理解成了“干爹”之類的猥瑣隱喻了吧?
這時候,和室的外面?zhèn)鱽砹艘魂囕p微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