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機白他一眼,隨意的端起那杯茶,斟酌幾口,道:“那孩子跟你有關系嗎?”
“沒有?!鄙舷烧f完,便躲避著眼神看向門外。
“你去了云海盛會?”玄機接著問道。
“是啊,你說你們都不賞臉,肯定只有我這個德高望重的上仙去了……”上仙調侃道。
“哼~不賞臉?你怕是不要臉吧!神天之上將你撕了的心都有……”玄機依舊不屑。
上仙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想到了什么,但立馬又恢復一貫的吊兒郎當,隨便搭茬:“那倆孩子怎么回事兒?”
“哪倆?”
“就找你來那倆?!?br/> “你還不知道紫火嗎?”
“知道啊!跟他有什么關系?”
“他啊……”
“他見不得紫火!”玄機溜達起來,開始左右瞅瞅這據說是剛剛修繕的“廢宅”。
隨便碰到一塊木板,連根牽出許多干雜草,左右一拉扯,半個房梁搖搖欲墜。
“你這不是豆腐渣,說豆腐渣都客氣了……”玄機全然不顧上仙臉色的一番評價,讓他臉上青一塊,紅一塊。
上仙一臉的黑線,嘟囔道:“你別碰了,再碰又得塌了……”
“對了,你是說那個屠林道士跟神天之上的紫火有糾葛?”
“不是有糾葛,是死對頭!”玄機轉向上仙,又道:“你可知道三缺先生?”
“這我自然知道啊,不就是紫火總追著跑的那個可憐仙獸嘛!怎么,那屠林道士跟三缺先生有關?”
玄機隨意的把玩一只破掃帚間,隨意回答,道:“那道士,正是三缺先生轉世。你說那仙獸能有多恨他,連轉世以后,都不愿意放棄去自修飛升,偏偏放棄靈運,要跟紫火拼個你死我活……”
“唉~這也怪紫火仙官做事不厚道,找罪受!”
玄機聽上仙如此說,突然看向他,意味深長道:“哼~你們不是一類人嗎?他不會做事?你能好到哪里去?”
上仙:“……”
上仙:“你打也打了,能不能別總提前塵往事……呃,我承認過去是我不對,但你不提會死嗎……”
玄機:“……”
京郡名望,陳府尹家。
這屠林的道士剛走,往北又有一紫衣和尚來到府門口,二話不說,抬手便叩擊門環(huán)。
“duang~duang~duang~”
管門堂的伙計腳步剛踏回去,又趕緊折回來,邊開門邊問“誰啊?”
“……”
這門一開,便是陳三愿家破人亡,多年流落異國命運的開端。
等到再回天鳥國時,已不知過了多少年月。
他只記得那次眾人朝拜,人群從國都一直延綿到陳村陳館的舊府,連國主君澤都親自去迎接他。
往日的京郡名望陳府尹舊宅,已經被重新翻修,一點過去的影子都看不到,也讓他暫時忘了那夜漫天的血雨。
有人歡喜,自然有人愁。
他作為殲滅敵國的功臣,被君澤迎回故都之后,當即被封為八王之首的平蠻侯,而原本次日準備冊封的李翡,硬時被擠出八王之列。
一時間,民眾除了贊揚這位英勇偉大的平蠻侯,也會在背后偷偷嘲笑被剝奪官爵的李親王,時常的,會有一些類似于“小九王”之類的癟稱,從大街小巷,傳到官眷家中,讓他忍無可忍。
當時天鳥國內,陳村陳館中,唯一跟陳三愿有聯(lián)系的人,便是年少時來過自己家中的花櫻姑娘。
那時候的她,在天鳥國南方一片號稱仙澤大地的靈氣凝聚地,華鎣山下自立碎翡宮,是天鳥國內還算知名的名門大派。
仙澤大地同樣也是有名的名士聚集地,除了他們碎翡宮,還有日趨分裂的煙雨閣,和大多數名門世家。
李翡一行人近不了陳三愿的身,便把所有火氣撒到了和他相熟的人身上。
他拉攏當時剛剛分裂的煙雨閣為自己所用,暗地里攪和碎翡宮的繼任大事,同時還派出刺客,傷及掌宮女花櫻。
而彼時,師兄青歌有事回了屠林,陳三愿被拴在君澤的皇宮里,誰也沒注意到這方本來寧靜的土地,充滿了殺氣。
華鎣山下,碎翡宮內。
此時正是入夜時分,各處打更已經敲響亥時的鑼鼓,然后接二連三的入睡去了,碎翡宮的燈卻還一直亮著。
四處除了黑暗,還很安靜。
可越是安寧,越顯得殺機重重。
即便是隔著一扇木門,呂裳還是能明顯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殺氣,粗略估算,圍在四周的人,少則半百。
這半百的人,要想端掉整個碎翡宮雖然費勁,但也能造成不小的傷害,要是有人再趁機溜上了華鎣山,后果更是不堪設想。
她警惕起來,從地起身走到床邊的時候,隨身的衣物齊落落的飛向一旁的屏風之上,自己,則一個飛身穩(wěn)穩(wěn)躺進臥榻之中。滿屋子的燭火,在衣物脫落的瞬間,也已經隨著氣息被撲滅。
此時的她,背對屋外側躺在床上的樣子,好似根本沒料到外面的情形,眉眼緊鎖,就像是酣睡了好久又碰上了夢魘。
見宮內燈滅,外面的人開始行動。先有幾個黑衣人在前面摸索,他們手里攥著南煙門特有的火迷燭,這些火燭在燃起的瞬間,幾個守衛(wèi)婢女應聲倒下,半點拖沓都沒有,轉眼,黑衣人已經走進門楣處準備撬門,抬手動作的時候,還順便對留守在外面的同伙打了個手勢,示意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