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氣息落在她耳邊,倪寶嘉莫名覺耳熱,她動了動唇,正要開口,樓梯口傳來一道聲音:“哥,怎么不上來呀?”
倪寶嘉下意思抬頭,只見二樓的平臺上,站著一個穿著休閑款黑灰色印花西裝的男人,里頭是一件圓領(lǐng)白t恤。右耳上還戴著耳釘,看上去有些混不吝,年齡倒不算大,至少看著比周文棠年輕。倪寶嘉估計他頂多就大自己兩三歲這樣。后來倪寶嘉才知道謝眺有二十七了,只是他穿衣風(fēng)格偏潮款才讓她造成這種錯覺。
他的目光在倪寶嘉身上來回打量了幾眼,不大正行道:“喲,這位是新嫂子???”
倪寶嘉對他言語里的嫂子二字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對那個新字莫名有些不太舒服。但她沒有表現(xiàn)在面上,只是沖著樓梯上的男人微微笑了下。
周文棠沒有回答男人的問題,俯身在她耳邊,為兩人介紹:“謝眺,就是那個包了巨幕影廳的二世祖?!?br/>
“哥,不興這樣的,在新嫂子面前,給我點面子?!?br/>
謝眺又沖倪寶嘉道:“嫂子名字真好聽,嫂子想喝什么,咖啡,奶茶,還是果汁?”
倪寶嘉想謝眺也許壓根就不想費那個腦細胞來記住她的名字,干脆一個嫂子指代得了,誰知道什么時候又會換新嫂子呢。
周文棠挑眉:“你是打算搞郵集,都弄上了奶茶了?”
“那不是有姑娘喜歡喝,我也沒辦法呀?”他攤攤手,作出一副無可奈何狀。
周文棠嗤笑一聲,牽著倪寶嘉的手,走上樓梯。
謝眺又說:“哥,前幾天竇阿姨是不是給你安排了相親對象,那位是不是叫羅小姐?!?br/>
倪寶嘉臉色微變。
周文棠掀眼看他:“你消息倒是挺靈通?”
“那位羅小姐跟呂笙認(rèn)識,你那天放人鴿子了吧,羅小姐那樣溫柔嫻靜的人,竟然在微信里連發(fā)了三條朋友圈,都是罵你的?!敝x眺倒也不避著倪寶嘉,握著手機,幸災(zāi)樂禍,“你要不要看看,人都罵你什么了,我轉(zhuǎn)發(fā)給你?!?br/>
周文棠興致缺缺:“不用?!?br/>
原本周文棠也沒想去,為這事兒,前天半夜,老頭子還給他打了一通電話。周文棠懶得接,后來老頭子也作罷。大概他心里也明白,他的小老婆介紹的能是什么好人家,畢竟連他爺爺都沒點頭同意的事兒,這不是瞎折騰嗎?
周文棠推開一扇門,里頭傳來推麻將的聲音。
胭脂色的墻面和白色墻頂,桌椅清一色都是棕色,整間屋子都是偏暗的色調(diào),倒也顯得幾分雅靜,貼墻還擺著一架老式腳踏鋼琴。
倪寶嘉倒不覺得他們這群人里頭,會有彈鋼琴的,估計又是充門面用的。她把這個想法告訴周文棠聽,周文棠笑了下,告訴她:“謝眺會彈一點?!?br/>
倪寶嘉有些訝異,覺得他那不無學(xué)術(shù)的樣子,倪寶嘉是真沒法想象他坐在軟凳上,規(guī)規(guī)矩矩彈鋼琴的模樣。
周文棠瞥她一眼,說:“別小瞧人,他得過舒曼國際音樂比賽第七名。你要是想聽他彈,我改天讓他給你彈一曲?”
“算了吧。”倪寶嘉搖搖頭,“我沒有多少音樂細胞?!?br/>
周文棠輕笑:“巧了,剛好我也沒有,那我們算是婦唱夫隨了,還是夫唱婦隨?”
倪寶嘉不搭這一茬,說:“不過我雖然沒什么音樂細胞,小時候,我媽還是讓去練過舞的?!?br/>
周文棠微瞇了下眼,意味深長道:“看得出來?!?br/>
倪寶嘉偏頭問:“你怎么看出來的?我腦門上也沒貼著練過舞三個字?。俊?br/>
“你走路的姿勢?!敝芪奶恼f,“身板挺得特直,像是有一柄直尺貼著你的后背,一看就像是從小練過舞蹈的?!?br/>
倪寶嘉想起以前的事兒,不由說得有些多了:“我練舞的時間都在周末,有時候我懶得去,就裝不舒服。我爸爸挺疼我的,也就不讓我去了?!?br/>
周文棠勾唇:“看不出你還這么懶?”
倪寶嘉靠近他一點:“你就沒有這些時候嗎?”
周文棠陷在沙發(fā)上,想起他七八歲的年紀(jì),大概都是在他母親和父親歇斯底里的爭吵中度過。現(xiàn)在想起來,都頭疼。
倪寶嘉還在追問:“沒有嗎?”
周文棠伸手去拿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根煙,送到嘴里含著,他說:“都是糟心事,你想聽,說來還破壞你心情,多得不償失?!?br/>
倪寶嘉看得出他不愿意多談。又想起他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想必像他們那樣高門大戶,也有許多不能同外人道的污糟事。
倪寶嘉轉(zhuǎn)移了話題,小聲說:“那你回答我另一個問題?!?br/>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