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婷摔得特外精彩。
臉著地不說,順帶還磕著了自己的膝蓋。
好在茶杯碎得遠,沒有劃傷手,更沒有劃傷臉。
她痛得眼淚汪汪裹在眼眶里面,翻過身來坐在地上查看自己身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肖墨生出來的時候,她正卷著褲腿看膝蓋上擦破皮流血的地方。
小腿白白的,像是削干凈了皮的白蘿卜一般。
肖墨生愣在原地,陸南婷原本還顧著腮幫子在吹傷口,也一下子僵硬住,圓滾滾的一對眼珠子和肖墨生的視線撞上。
她楞了一下,隨后反應過來,立刻把褲腿往下擼,擼得太著急了,碰著傷口更疼,忍不住哼了一聲。
肖墨生也趕忙背過身去,磕磕巴巴道:“我。。我不是故意要瞧見的,你受傷了,我。。我給你拿兩瓶傷藥,你快回去歇著吧,這兩天不要來奉茶站著了?!?br/>
說著便朝著書房里面慌張進去。
陸南婷看一眼狼狽的自己,又看一眼不遠處的茶杯,嘆了口氣。
明明是很簡單的事情,自己之前也都做得很好,怎么一到了他跟前,就全部都搞砸了呢?真是沒用,這下好了,他也不讓自己到跟前來伺候了。
陸南婷垂頭喪氣的想著,撐著一旁的柱子慢慢站起身來。
肖墨生很快就出來,手上抱著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瓶子,很多他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都被管事的放在傷藥盒子里,想必是都能用的,他一股腦的塞給陸南婷,關心的問她:“你還好么?是不是摔得很疼?先到里面來坐會兒吧,你。。你在里頭上藥就好,我讓人來接你回去,沒事的,我不進去。”
他的確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怪不得府上的下人都說他好脾氣,好伺候,都說能在這里當差也算是難得的福氣。
一個對下人都那么妥帖的人,自然是不愿意輕易辜負了清白人家的姑娘的,他若是不喜歡,就算是娶回來了,也是白白的耽誤了人家,所以從一開始就想著把話說清楚,不要不明不白的套著人家姑娘。
可陸南婷就是喜歡他這個凡事清楚的性子,她就是喜歡他,如今見了面,還是喜歡,如今說上了話,還是喜歡,就算是自己在他面前摔得這樣狼狽,陸南婷想,她還是很喜歡他。
因為到了現在這樣的局面,她一點都不想逃離,她還是想留在這里,明天。。她還想給他奉茶。
不過現在肖墨生更關心她的傷勢,見她愣愣的看著自己,手也擦破了,腿也擦破了,眼里邊還有些朦朧的淚花,以為她是摔得狠了,疼得發(fā)蒙了,喊了好幾聲之后,陸南婷才回過神來,輕聲道:“我。。我可以去你書房里面擦藥么?”
“可以的可以的,你慢些?!毙つ肷焓址鏊杩沼植恢涝趺聪率?,焦急的看她自己能站起來往里頭以后才松了口氣。
陸南婷進去以后,肖墨生在門口背過身站著,站了會兒,又回身把門拉過來掩上了。
他看向地上摔碎的杯子,走到遠處喊來個小廝讓他收拾了把水擦干凈,免得再有人路過又傷著便不好了。
等這些都做完,肖墨生才開始思考一個嚴肅的問題。
為什么一個臉黑手黑的小姑娘,腿會那么白么?
按道理來說,一個人身上的膚色是不會相差得太離譜的,可。??蛇@姑娘完全就是黑白兩極,臉黑得要命,腿白得反光。
這算是個什么事兒?
這事兒肯定有蹊蹺,這若是個小廝,肖墨生還能直接上前把人扣了仔細檢查,偏生。。是個姑娘。
他貿然跑出來瞧見了人家姑娘的腿,還要興師問罪的搞明白為什么臉和腿不是一個顏色。。未免,有些喪心病狂。
思襯再三,肖墨生還是覺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自己沒發(fā)現這個事算了,這小姑娘從家里偷偷跑出來還知道要‘偽裝’自己,明明是挺聰明的舉動,為什么方才在他旁邊做的事情如此幼稚?
搞不懂。
女孩子的心思啊,甚是難猜。
他在外頭站了好半響,門再被打開的時候,陸南婷一瘸一拐的扶著門框走了出來:“對不起公子,我下回。。我一定不會再摔壞杯子了?!?br/>
肖墨生被她的稱呼逗笑,自從他朝堂上任之后,府里頭的下人都叫他大人了,這個新來的姑娘叫他公子,讓肖墨生覺得好像又回到了原先的感覺一般。
“沒事的,一個杯子而已,你自己才要小心一點,千萬不要再傷著自己了?!毙つ鷮捨克痪?,“你快回去休息吧,這兩天別到處走動了?!?br/>
說完,他對著陸南婷笑笑,徑直朝著書房里面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