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小產(chǎn)
玄燁回到乾清宮,稍有些失魂落魄。
在宮門前等候他的納蘭容若見他這樣,不免有些心焦。
難道是宛妤的身體出了問題?
“皇上,貴妃娘娘她......”
他的話還沒說完,玄燁便抬手阻止了他,他只好垂頭退到一邊,滿心焦慮。
“陪朕去城墻上走走?!毙畛谅暦愿懒艘痪?,率先向城墻走去。
此刻已是黃昏時刻,從城墻往外看,京城大多數(shù)的建筑內(nèi)已經(jīng)亮起了燈火,不亮卻足以劃破昏暗的天色。
玄燁什么也沒說,就這么站在上頭看向遠方,胸中是萬般愁絲,不知該如何化解。
他此刻才真正體會到皇阿瑪曾經(jīng)對他說過的話。
那時,他還很小,董鄂妃還在,皇阿瑪卻并沒有他想象中的快樂。
皇阿瑪以為他聽不懂大人的憂慮,在他面前便也毫無顧忌,也許只是想要一個訴說的對象罷了。
他說:“玄燁,帝王之位注定是孤獨的,沒有人能夠真正的懂你,也沒有人能夠真正為你分憂,一切只能靠自己?!?br/> 玄燁不懂,歪著頭問:“額娘說董娘娘可以為皇阿瑪分憂。”
皇阿瑪摸了摸他的頭,笑道:“外人看來的確如此,可她也有她的難處,她也有她的憂慮和打算,她忙著討好太后,忙著和后宮其他人打好關(guān)系,忙著籠絡宮人。也許,她是為了能夠長久地和我在一起,才會這般殫心竭慮。但是,最初的那個她已經(jīng)不復存在了?!?br/> 皇阿瑪嘆息著,抱著他直搖頭,“這不怪她,怪我,誰讓我是個皇上呢!”
現(xiàn)在的玄燁竟也和皇阿瑪產(chǎn)生了一樣的無奈,這些種種都不怪宛妤,誰讓他不是那個無拘無束崇尚自由的葉子玄呢!
“容若,幫朕除了鰲拜!”玄燁目光如炬,看著鰲拜府大致的方向,聲音中充滿了堅毅。
唯有除了鰲拜,所有的無奈才能平息下來;唯有除了鰲拜,他才能真正手握實權(quán);唯有除了鰲拜,他和宛妤的關(guān)系才會更加緊密。
納蘭容若當即單膝跪地,對著玄燁起誓:“奴才謹遵皇上之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玄燁轉(zhuǎn)身,親手扶起容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滿臉欣慰。
容若遲疑了一下,小聲問道:“只是,貴妃娘娘那里......”
玄燁皺了皺眉,又漸漸松開,嘆息著:“總要有所犧牲,希望她能夠明白朕的一番苦心?!?br/> 納蘭容若無語,這等毀家滅族的大事,即便宛妤和家里不親近,又怎么可能是一句明白和理解就能掩過去的?
只是,他不能將這個話說出來,因為他知道,玄燁的一切抱負都是以終結(jié)鰲拜來開啟的,就算是最愛的那個人也不能阻止。
宛妤隨后幾日吐得更加厲害,往往剛吃進一口,偏頭就吐了出來。
她心里隱隱有些高興,卻又因為鰲拜,心里蒙上了一層陰影。
這個孩子是她心心念念的,卻似乎來得不是時候。
惠貴人來請安,瞧見她臉色蒼白的模樣,嚇了一跳,忙喚著云霜去請?zhí)t(yī)。
宛妤擺擺手道:“不用去了,太醫(yī)也沒什么辦法,過幾日再說。”
惠貴人扶著她靠到軟榻上,柔聲細語地提議:“不若讓云霜去給皇上說一聲,有皇上在,娘娘總會好受些。”
宛妤偏頭思索了一會,發(fā)覺玄燁真的有一段日子沒來看她了。
她身體不適,每日昏昏沉沉,也顧不了這么多,如今被人一提醒,反而覺得有些反常。
惠貴人自然沒有留意她的臉色,還在自顧自地說著:“前幾日臣妾本想來和娘娘說說話,卻在宮門前碰到皇上來瞧娘娘,便也沒有打擾了。不過挺奇怪的,皇上似乎還沒進正殿就走了,許是想起來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吧!”
宛妤心中的不安慢慢擴大,佯裝漫不經(jīng)心地問:“哪一日啊?”
“不就是娘娘的阿瑪,鰲大人來的那日嘛!”
轟的一聲,宛妤的腦子里像被什么東西炸開了一般,瞬時一片空白。
難道云霜看見的那個人影就是皇上?那她和阿瑪?shù)膶υ?,他又聽見了多少?br/> 一定是都聽見了,否則不會進都不進來就飛快離去。
惠貴人還在說著什么,宛妤一概聽不進去了。她的頭一陣一陣地眩暈,胃里又翻江倒海起來。
可是她這會卻吐不出來了,所有的氣血都擁堵在胸口,壓著她透不過氣。
她來不及呼叫,整個人就墜入一片無邊的黑暗中。
貴妃娘娘暈倒的消息傳到玄燁那里,他正在納蘭容若的陪同下練習布庫,這是滿族傳統(tǒng)的武藝。
玄燁心里一陣煩悶,雖然也擔心宛妤,但又不想再到永和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