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成身上難聞的體味混雜著酒臭,熏得云開往旁邊挪了兩步,曾財主的鼻子也皺了皺,“聽里正說你把丁異打跑了?”
“嘿嘿,那王八羔子該打,該打。”丁二成的手沒有收回,眼巴巴地望著曾財主。
曾財主是個摳門的,既已博得美名,自然不可能再出一文錢給這個臭鬼,他皺眉掃了一眼身邊的旺財。
旺財立刻屏住呼吸上前往外轟丁二成,“簡直沒見過你這么黑心的爹,把兒子打跑一天一夜了不惦記著找,還敢腆著臉過來要賞錢,滾出去”
丁二成不敢反抗,被轟出屋時貪婪地望著云開的小手,云開立刻把手藏到背后。
終于能吸氣了,曾春富轉(zhuǎn)頭跟里正說,“咱們家修祖墳的事兒,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br/>
“是,您盡管吩咐?!崩镎吧脚阒Ь窗言焊煌庹?。
他們村的里正和曾前山竟然是一家子?云開張大嘴巴看著年近百的曾前山對著還未到不惑之年的曾財主點頭哈腰,不得不感嘆財勢比人強。
跟著安家人把曾財主恭送到門口,云開見丁二成居然還站在門外,見到曾春富出來立刻湊過來齜牙討好地笑,“老爺真不記得小人了?小人丁二成啊,十一年前在您府上當(dāng)過幾個月的車夫,還載著您和夫人去廟里燒香求子呢?!?br/>
那么多年前的一點破事兒曾春富哪里記得起來!
丁二成接著提醒,“那次您在廟門口下車時被石頭絆了一腳,磕破了頭!”
云開無語,曾家人跟破腦袋還真是有緣。
曾春福厭惡的目光落在丁二成身上,想起來的確有這么一回事兒,因為出師不利,最后連廟門都沒進(jìn),回去后還被老婆罵,生了一肚子氣。
丁二成又往前湊了一步,氣憤地告狀,“老爺,那塊石頭真不是小人放的。大管家因為這事兒革了小人的差事,小人冤枉啊。”
冤枉個鬼!身為車夫連主子下車落腳地的石頭都不知道清清,曾春富摸了摸額頭上淺淺的疤,恨不得一腳把她踹到路邊的大石頭上。
丁二成難得有機會接近曾春富,也不顧什么臉色了,急匆匆地講,“您想起來了?您當(dāng)年還夸過小人能干呢,不光是您,夫人對小的也很中意,還把她的大丫鬟朵蘭許配給小的。對了,朵蘭就是我那兔崽子的娘,現(xiàn)就還活著呢,就在家里,您要是不信小的立刻把她叫出來讓您認(rèn)認(rèn)!”
云開見曾春富的臉猛地一變,大吼道,“里正!”
“在,在?!崩镎龂槈牧?。
“把這瘋子給老爺我趕走!”曾春富的話從牙縫里擠出來,顯然強行壓著怒火。
還在嚷嚷的丁二成就人叉得遠(yuǎn)遠(yuǎn)的,村里也竊竊私語地跟著曾春富一行人離去,安家門口冷清了。云開望向丁二成家緊閉的大門,隔著門縫見到有個人站在門口,門底下是一雙補著補丁的舊鞋。
丁異的娘親朵蘭以前居然是曾春富老婆的大丫鬟,然后被夫人做主許配給了丁二成!云開覺得朵蘭一定是犯了大錯,否則也不會被許配給這種人做懲罰,這應(yīng)該比死了還難受吧。不過,一個丫鬟能犯什么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