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偲諾早朝上治理河患的意見被采納,心情不錯,信步在九曲回廊中,毛手毛腳的小太監(jiān)迎面就撞了過來,二殿下眼敏手快,一個轉(zhuǎn)身避了過去,小太監(jiān)身子卻失了重心,一頭栽了個狗吃屎,滿手的書簡灑落在地,顧此失彼扶穩(wěn)了頭帽,抬頭一看,卻是位貴人。
半蹲的身子還沒有站穩(wěn),又栽了下去。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殿下恕罪?!?br/>
偲諾沒有理會他,低頭瞅見一卷書簡就滾在腳邊,于是彎腰撿了起來,隨手一看,嘴角微微揚起一弧度。
“是什么事情?讓我們二殿下有了笑容。”不知道三殿下偲詢從哪里冒了出來,從哥哥手里搶過了那卷書簡。
小太監(jiān)見是又來一位主子,連頭也不敢抬起,直接頂在地磚上。
密密麻麻,簡上全是人名和籍貫,偲詢覺得沒有意思,想直接扔了算了,直到看到一個名字,居然嘴角的弧度比哥哥更大。
“安洛雪,是我的那個安洛雪嗎?”
我的?偲諾研究似地看了他一眼,瞥了一眼底下的小太監(jiān)。
“說,這些名字是什么意思?”偲詢這才發(fā)現(xiàn)這里還有一個人。
小太監(jiān)抖抖顫顫抬起頭,又顫顫巍巍低下頭道:“回,回三殿下,這是今年入宮選秀的秀女,這上面的都是已經(jīng)通過復試的,奴才給送到內(nèi)務府,急了些,才撞上了殿下?!?br/>
“那這個安洛雪長什么樣?是不是眼睛大大的,長得挺好看的那個。”
太監(jiān)張大了嘴巴抬頭看了偲詢,然后思忖了一會道:“殿下是問安大人家的那位小姐嗎?”
偲詢有些不耐煩,催促道:“起來說話,姓安當然是安家的人,哪來這么多廢話。”
小太監(jiān)這才從地上踉蹌站了起來,弓著身子道:“如果殿下說的就是那位安小姐,那么奴才倒是有些印象,那位安小姐,在前兩試的成績都是墊底的,劉管事說要不是看在模樣長得出眾,早就撂下了,可是她偏偏在最后一試拔得了頭籌。”
“最后一試是什么?”偲詢煞有興趣地問道。
“劉管事說那些大家閨秀都是詩詞歌賦樣樣精通,考這些根本難不倒她們,就現(xiàn)場出了一道題,說是考驗考驗她們的膽識,他讓奴才們把那些秀女眼睛蒙上,分別關在不同的地方,并找了人裝扮鬼嚇唬她們,再看看她們應變能力,那些秀女各個都被嚇得花容失色,有些還哭了,只有安小姐一個人把去嚇他的太監(jiān)給弄哭了……”
“為什么?”偲詢一臉迷??粗鴤浦Z。
“她當時雖然蒙著眼睛,可是當場就揭穿了這是一場把戲,還讓那個嚇他的小太監(jiān)下次機靈一點,吃了韭菜盒子滿嘴大味就好好清理一下,別上一分鐘是人,下一分鐘就是鬼,吐氣不變,人鬼一個味,出來討生活,這么笨,可不得當太監(jiān)。”小太監(jiān)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哈哈哈哈,錯不了錯不了,你說,名字有重樣,這性子可是再無第二人了?!眰圃兿氲侥莻€場面就覺得痛快,這個劉管事出名的喜歡戲弄人,選個秀女搞得像選諜者一樣,那些千金小姐可不得被嚇得淚眼婆娑。
而偲諾并沒有笑,即使沒有這段趣聞,當他看到安洛雪三個字的時候,就已經(jīng)很確定這個安洛雪就是那個女孩。
安姓本來就是一個小姓,朝中屈手可數(shù)的就是安家兩父子,要找出安洛雪的身份并不難,只是他迷惑不解的是,這樣一個心高氣傲與眾不同的女孩,怎么會愿意進宮選秀女,今年并未強制送選。
選秀就意味著她要嫁給他的父親,她真的是自愿的嗎?
“有意思,有意思?!眰圃儧]有他哥哥想得深遠,還沉浸在那件事情之中,見哥哥早已經(jīng)走遠了,這才把書簡扔還給那個太監(jiān)。
邊跑邊回頭大叫:“告訴安洛雪,本殿下會去看她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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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邊,洛雪在分配好的房間里面梳著頭發(fā),突然連打了幾個噴嚏。
莫非有人想她了。
進宮的第一關總算是過了。等到下次殿前待選還有些時日。第三試分明就是那個劉管事放水,虧他想得出裝神弄鬼的測試,如若不然,她怎么能拔得頭籌。
向來只有她安洛雪嚇別人,哪有別人敢來嚇她。
只是眼下最棘手的是,入了宮才發(fā)現(xiàn),王宮院落遠比她想象地要大得多,如果沒有內(nèi)應,要在短時間內(nèi)進得母親曾經(jīng)住過的瀟湘殿實非易事,更別說還要查出當年的事情,關押父親的地方……
難不成,真的要先嫁給王上,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