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之后,南宮信坐在了一艘前往居民艦的運輸船上,不是飛船,而是真正的輪船,這還是他第一次乘船,行駛在一個水域里。
至于大海、湖泊、江河,這些詞語,只屬于傳說,太空里沒有這些,只有人造的各種水域,至于如何運作,只有主艦知道。
南宮信此時也無暇關心這些,雖然他和喬術對于主艦的運作都很感興趣,但是他現(xiàn)在只是心急如焚,想著到了居民艦是不是可以順利地找到她。
在教學艦的時候,每周都有兩三天休假,南宮信他們可以選擇回家,也可以選擇在教學艦上度過。他五歲之前沒離開過家,所以每周都很想家,但是漸漸地,他每周只回家一天,再到回家半天,最后幾乎只是回家一個小時。
十歲之后,他知道了父母工作繁忙,哥哥也每天混在教學艦,等著畢業(yè),然后又混在訓練艦。所以南宮信干脆就不回家了,反而是視屏通訊,讓全家人可以預約一個時間見面聊兩句。
他不回家,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喬術無家可回,整整十年,她幾乎很少離開教學艦,少有的幾次外出,不是跟隨教授全班都去寫生、體驗實踐,就是他帶她,穿上宇航服,在教學艦附近飄一飄,相當于逛街了,只是風景千篇一律。
就像是暢游在水里,上下左右都無比自由。而透過氧氣罩,他總能看到喬術的笑容,仿佛每一次漫步,都像是第一次外出,她那樣高興、又新奇地看待著身邊的每一粒塵埃,從他們身邊飄過,她輕輕托起它們,哪怕只是一片太空垃圾。
喬術是身份不明者,所以即使到了居民艦,也必定是臨時居民。南宮信感覺自己這趟是目的性極強的一次出行,似乎他已經(jīng)看到喬術正微笑地站在陽光里,沖他招著手。
南宮信此時坐在一個椅子里,系著安全帶,因為船體有些晃動,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的水面略有波瀾,在他的記憶里,太空里的水域,總是平靜地像一面偌大的鏡子,因為太空里沒有風。
太空里沒有的東西太多了,但其實,他們又全部真實地存在著。只不過有些人永遠都不會知道太空里究竟有些什么,因為這些人沒有知道真相的權限。
南宮信此時閉著眼睛,因為登船的時候,他也盡量目光只看著自己的腳尖,因為,船上只有他一個男人,除了負責運輸?shù)氖勘?。所以他擅自地認為,周圍的目光有些奇怪,和不友善,或者還有鄙視的成分。
畢竟作為男人,選擇成為居民,更像是一種恥辱。南宮信閉著眼睛,就不用跟周圍的這些奇怪的目光有所接觸了,他也真切感受到,他并不屬于居民艦。
除了自小的家族教育,還有教學艦的培訓,都讓他想要成為戰(zhàn)士的概念,已經(jīng)在他的身心里根深蒂固了。他這趟,目的明確,只是為了看看喬術過得好不好,僅此而已。
坐在氣氛尷尬的船艙里大約一個多小時,南宮信感覺船的動力在減弱,然后聽見負責運輸?shù)氖勘傲艘痪洌骸皽蕚洌R上就要登艦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