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很安靜,而裴歌這邊很吵。
周圍的音樂聲、人聲沸騰成一片,她恍然以為他已經(jīng)掛了電話,低頭看了眼,發(fā)現(xiàn)手機還在通話中。
她抬起手指按了按太陽穴,再度威脅:“趕緊滾過來,否則明天我就讓顧風眠從臨大消失,你知道我做得到也做的出來?!?br/>
這次她率先掐斷電話。
周傾一直看著她,他還算清醒,問:“你給誰打電話?”
裴歌睨他一眼,“我的保鏢?!?br/>
“你什么時候有保鏢了?”周傾笑了兩聲,他往后靠,微微側(cè)身,跟裴歌說話的同時也不忘轉(zhuǎn)頭過去看美女跳舞。
裴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有些事情想到就覺得生氣,她冷嗤:“我養(yǎng)了一條狗當自己的保鏢有什么不行么?”
“行行行,能入姑奶奶您法眼的狗那肯定跟平常的也不一樣,”周傾打趣著。
裴歌見他將目光放在舞池里,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周傾回頭:“歌兒,祁家真的從臨川消失了,是你動的手?”
倒不是周傾關(guān)心這個,只是那段時間他都沒跟裴歌混在一起,后來突然聽到這個消息,覺得有些突然。
裴歌毫不避諱地點頭承認:“估計是我爸做的。”
“我靠,這跟你談戀愛的風險也太高了,以后哪個男人敢和你在一起???動不動就讓你消失……”
她冷笑,看周傾是一臉看土包子的樣子,她說:“我喜歡的人我自然會搶過來,不需要他來考慮敢還是不敢?!?br/>
這里坐著沒意思,裴歌扔了杯子站起來,長發(fā)全部撥到耳后。
她跟周傾說:“姐去打會兒碟?!?br/>
周傾跟她擺擺手,“去吧?!?br/>
……
江雁聲帶著滿身肅穆的夜色過來時,裴歌已經(jīng)轉(zhuǎn)戰(zhàn)去跳舞了。
瘋狂舞動的人群堆里,裴歌如魚得水,擺出了各種撩人的姿勢。
這種場合江雁聲從來就不喜歡也不習慣,他皺著眉撥開層層人群,期間還阻止了幾個妄圖來勾引他的女人。
等到了這邊卡座的區(qū)域,他掃視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裴歌的影子。
沙發(fā)上,周傾低頭在擺弄手機,旁邊沙發(fā)上的手機亮起,周傾看了眼,伸手薅了過來。
屏幕上顯示著備注:鄉(xiāng)巴佬。
周傾沒多想,順手接了。
“喂?!?br/>
周傾將手機剛剛放到耳邊的時候江雁聲就看見了。
沒一會兒,他人站在周傾面前。
面前一道黑黑的身影杵在這里,周傾抬頭甩了甩腦袋,目光在見到他那刻有些微的詫異,隨即眉頭慢慢地皺起。
江雁聲面無表情地問:“她呢?”
周傾抬手撓了撓后腦勺,沒腦子地問:“你說歌兒嗎?”
“嗯,她人在哪兒?”
周傾抬眸朝舞臺上看去,打碟的那一堆人里沒有裴歌,他也不知道裴歌去哪里了,就隨手往舞池中央一指:“在那里面吧?!?br/>
他說完,男人眼神暗了一度,轉(zhuǎn)身準備朝舞池里走。
周傾擰著眉在后面喊住他:“喂?!?br/>
男人身影一停,腳步微頓,側(cè)頭看著他:“怎么?”
“只是好奇,你到底是歌兒的司機、她的保鏢還是她養(yǎng)的狗啊?”
也怪周傾今晚心情不是太好,喝了些酒就有些神志不清,放在平常他是不會把這么沒有情商的話問出來的,也太沒有禮貌了。
偏偏江雁聲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
他斂住黑眸里所有的情緒,道:“都是?!?br/>
“……”
周傾盯著他的背影,差點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舞臺這邊光線更加昏暗,除了瘋狂晃動身體的人群幾乎看不到其他的元素,江雁聲的冷靜沉著和這里格格不入,可他們偏偏不管,一個個將自己的身體往他身上貼。
他的臉和身材在這一堆人也是十分優(yōu)秀的存在。
找裴歌的間隙,他順手就擰了一個朝他伸手的男人的手腕,骨頭錯位的清脆響聲被掩蓋在這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里,他走過去就好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
裴歌不在舞池里。
他后來在洗手間附近的走廊上找到她。
這邊相對要安靜一些,但也僅僅只是相對。
他出現(xiàn)在轉(zhuǎn)角,看著她穿著黑色的貼身小吊帶,比她上次在學校里穿的還要短上幾分,露出一截滾白的腰和纖瘦骨感的手臂。
此刻,她趴在復(fù)古鐵藝質(zhì)地的欄桿上,一只手曲起,另一只手隨意地搭著伸到外面去。
外面夜色很濃,一輪清冷的彎月掛在夜幕下十分刺眼。
男子視線里,裴歌此刻正在吞云吐霧,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可能有些急,嗆得她咳了兩下,單手撣煙灰的動作還不是很熟練。
猩紅的煙蒂好像燒到了她的指尖,她松開力道扔了手上的煙。
接著又拿出打火器將煙含在唇邊點燃一支。
月色下,她像一個帶著醉意的妖精,饒是年紀不大,但一舉一動都帶著風情。
江雁聲抿緊了唇,被西褲包裹緊實的長腿大步地邁著朝她走過去。
這會兒時間這里沒人,他的腳步聲讓裴歌肩頭顫動,她側(cè)頭看過來。
目光跟他的對上,她眼底有瞬間的亮光閃過,繼而又恢復(fù)如常,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看著外面。
江雁聲走到她身邊,和她一起并排站著。
他問她:“敢問裴小姐將我叫過來是有什么事?”
裴歌表情沒有什么變化,只是眼底帶著嘲諷:“沒事就不能叫你么?”
江雁聲停頓了一下,方才靜靜地開口:“你知道的,眠眠在住院,我要照顧她?!?br/>
眠眠。
這一個疊詞聽在耳朵里怎么就讓人這么惡心?
她輕扯罪嘴角,慢慢轉(zhuǎn)身,手肘還是撐著欄桿,微微仰著細長的脖子盯著他看,濃密的茶色長發(fā)略帶凌亂地散在脖頸間,更是襯得那一截脖頸雪一樣白。
那跟細細的帶子掛在她骨感的肩上,隨時都要斷掉。
而胸前暴露出大片的風光,她忽地大口地吸了一口煙然后傾身上前來,下一秒,她將所有的煙霧全部吐到他臉上。
男人微微瞇起眼,而在他的視線里,只剩下她胸前那條若隱若現(xiàn)的線。
腦海里不自覺去回憶那天晚上的他握上去的感覺,那天晚上他曾數(shù)次丈量、數(shù)次感受。
裴歌平??雌饋斫^對是屬于纖瘦的那一掛,但不是那種干癟癟的那種。
江雁聲很清楚它的大小,貼上去剛剛好,也很清楚它的尺寸,所以后來第二天早上會那么精準地給她買了一套衣服。
裴歌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察覺到什么她倏地笑出聲,絲毫沒有遮掩也沒有任何扭捏,她只惡狠狠地威脅:“再看眼睛就給你挖了?!?br/>
他收回視線,偏臉色平淡地看著外頭,嗓音十分平靜,可只有他才知道其實內(nèi)里早已泛起了波瀾。
他道:“如果沒事,那我就走了,眠眠還一個人在醫(yī)院?!?br/>
裴歌倏地垮下臉,手指捏著香煙,而后狠狠將它往鐵欄桿上一撳,一律青煙升起煙蒂已經(jīng)變成了黑色。
她順手扔了,狠狠地看著他,語氣十分不好:“眠眠,眠眠……你不用一直提醒她在醫(yī)院沒人管,早知道我當時就下手重點,最好讓她摔成個殘疾,我砸錢給她找一個終身看護……”
“裴歌,你還真是心黑。”他打斷她。
裴歌別開臉,剛剛那么長一段話講完她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暈,低頭的瞬間身體晃動了兩下,差點沒有站穩(wěn)。
“是啊,我就是心黑,聽說她是個孤兒身邊又沒個朋友沒個親戚的,現(xiàn)在被我推下樓梯腿摔斷了這唯一可以倚靠的男朋友也被我給拿捏住了,我就偏偏不讓你去照顧她?!?br/>
說完,裴歌搖搖晃晃地朝洗手間走去。
她沒看清,所以徑自筆直地走進了男士洗手間。
看到小便池時她其實反應(yīng)過來了的,只是剛準備轉(zhuǎn)身整個人就被一股強勁的力道給拉進了隔間里。
門板被男人快速地鎖住,在狹小逼仄的空間里,裴歌穿著高跟鞋搖搖晃晃站不穩(wěn)差點就朝地上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