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瑾這么一開口,頓時嚇壞了昭純宮前的宮人。
誰能想得到,這樣惡劣的天氣里,又是深夜,皇上竟然只帶了幾名從人,連龍輦都不乘,就這么過來,而且一張口就問了太醫(yī)的事兒。
嬤嬤與侍女們聞言,趕緊紛紛伏倒在地,參見皇帝陛下。也有那機靈的,隱約猜出是賀婉儀那邊的人搬了皇上出來做救兵,當即在黑暗中偷偷溜進昭純宮去給穆清歡送信。
而蕭懷瑾剛才親眼見到昭純宮的宮人如此做派,臉色越發(fā)地不好。
“哼……太醫(yī)人呢?朕都到此了,還不趕緊從昭純宮里滾出來?”
榮永年見皇上都發(fā)話了,立即來到昭純宮宮門跟前,宣道:“宮中太醫(yī),速速出來見駕!”
昭純宮中似乎一陣慌亂,兩名太醫(yī)慌慌張張地頂風冒雪,就這么奔了出來。
而昭純宮殿上也影影綽綽的,似乎是穆清歡聽見了外頭的動靜,正在匆忙準備出來見駕。
“穆夫人究竟是有何急病,竟要你們兩名太醫(yī)在昭純宮逗留如此許久?”
蕭懷瑾語氣極為不善,兩名太醫(yī)聽著嚇了一大跳,兩人一道,也不管膝下又是積水又是雪泥,“撲通”就是一跪。
“回稟皇上,穆夫人是頭疼的老毛病,不是什么大癥候……但是需要臣等隨時候著……觀察、對,觀察!”
兩名胡子花白的老太醫(yī),都是一面回答,一面擦拭著額頭上不斷滾落的汗珠。
其實他們在昭純宮里,雖說是被穆清歡強留下來,在外殿干坐著,可也有宮女好茶好點心地侍奉著,比那凄冷的太醫(yī)院可要強太多了。所以,此刻被蕭懷瑾問起,兩人都是問心有愧。
“嘿嘿,原來不是什么大癥候啊……”蕭懷瑾笑著說,只是這笑聲冷得可怕,聽來令人毛骨悚然,兩名太醫(yī)聽見了,免不了篩糠似的哆嗦。
“罷了,朕暫且不計較這些……你們兩人,現在立即隨朕去玉菡宮。若是賀婉儀無事便罷,若是她人有什么三長兩短,你們兩人就自求多福吧!”
年輕的帝王一聲斷喝,兩名太醫(yī)立即在心中暗暗禱祝,祈求上蒼保佑福大命大的賀婉儀小主能夠逢兇化吉。
而候在一旁的秋雁見了這情形,忍不住伸出袖子,在臉上狠狠地擦了一把淚水,然后翻身拜倒,重重地沖舒望晴叩了一個響頭,道:“多謝晴小主救我家小姐!”
她可沒忘了舒望晴早先的吩咐,一個翻身就起來,扯著一名太醫(yī)的衣袖就走,口中道:“大人,玉菡宮在這邊——”
兩名太醫(yī)趕緊隨著秋雁去了。
榮永年就看蕭懷瑾的眼色,心想:皇上都已經到這昭純宮門口了,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來與穆夫人說點兒什么。
豈知蕭懷瑾只是伸臂將舒望晴輕輕一攬,轉過身,對舒望晴說:“隨朕來!”
蕭懷瑾這么一回身的時候,他身后昭純宮的殿門大開,穆夫人帶著宮人們迎了出來,正正好見到了蕭懷瑾和舒望晴兩人的背影。
穆夫人穆清歡在出宮迎接蕭懷瑾之前,也做了不少準備。她臉上精心裝扮過了,原本氣血充盈的面容,現在在燈下看起來卻格外蒼白。她頭發(fā)只是隨意地挽著,戴著病中之人才會戴的青色束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