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宮前,秋日的清晨天高云淡。
晨曦之中,初承恩澤的喻瑩瑩,臉泛桃花,挺著胸膛,驕傲地立著,接受其余秀女的恭賀。
面對著謙卑上前行禮恭賀的鶯鶯燕燕,喻瑩瑩只覺得志得意滿,人生沒有比這更輝煌的時刻。
賀長亭與舒望晴則站在了最后,上前行禮的時候,也不過是不咸不淡地行了個福禮而已。
喻瑩瑩見了兩人的做派,一時便咬牙,想要發(fā)作,可偏偏又當(dāng)著永寧宮的一眾秀女的面。
她剛剛被冊封,自然不想給旁人留下個恃寵而驕的印象,只是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當(dāng)即拐彎抹角地說:“如今本小主可算是明白了,在這宮墻之內(nèi),可不論什么出身貴賤,家世背景,唯有恭順周到地伺候皇上……皇上給的恩寵,才是真的!”
喻瑩瑩這話說的粗鄙不文,可話糙理不糙。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像這賀長亭,就算父祖官位再高,賀家在宮外的地位再顯赫,也不過是皇家的臣子而已。
賀長亭在宮中,如果不承寵,就始終只是一名籍籍無名的秀女。
賀長亭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不說話,臉色微微發(fā)白。
旁邊舒望晴就伸出手,微微地扯了扯賀長亭的衣袖,然后上前一步,端正地給喻瑩瑩行了一禮,開口道:“多謝喻貴人教導(dǎo)!”
舒望晴的語氣很誠摯,但是她的態(tài)度偏偏就叫人覺得,適才喻瑩瑩那一番話,對她舒望晴沒有半點影響——
什么喻貴人喻小主,她壓根兒就不在意!
喻瑩瑩一怔,她沒想到舒望晴竟然這么回應(yīng)。
她率先承寵,總算是揚眉吐氣了,滿心想著要好好向賀舒兩人抖一抖威風(fēng),可是如今舒望晴這么一行禮一回話,就令她打出的這一拳,好似落在一團棉花里,軟綿綿地毫不受力。
喻瑩瑩快郁悶死了,心內(nèi)憋了一團邪火,泄又泄不出。她心想,就算奈何不了有背景的賀長亭,我還奈何不了你舒氏么,這個小小的參軍之女。
于是喻瑩瑩柳眉一豎,正要借她著新鮮出爐的“貴人”身份,再好好折辱一番舒望晴。
恰在這時,景福宮中的大宮女玉竹過來,傳皇后的諭令,只說請永寧宮中諸位秀女于巳時前往景福宮,覲見皇后與宮中其他妃嬪。
景福宮的諭令讓秀女們一陣緊張,各自回屋準(zhǔn)備去了。
喻瑩瑩則新得晉封,風(fēng)頭正勁,更加不愿落于人后,當(dāng)即匆匆回去梳妝打扮。
這也恰好為舒望晴和賀長亭解了圍。
賀長亭一捏舒望晴的手,低聲說:“望晴,謝謝你!”
舒望晴剛才出面,是為了給賀長亭解圍。賀長亭心里只有感激。
舒望晴則輕輕拍了拍賀長亭的手背,示意無事。接著她轉(zhuǎn)過身,望著喻瑩瑩離去的方向,低聲說:“她……唉,只怕在這宮里留不了多少時候了。”
這話說出來,賀長亭卻不懂,睜著一雙美目,望著舒望晴。
舒望晴終于還是長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臉對朋友說:“我們也快去收拾吧。皇后最重禮數(shù),打扮得越是隆重越好,但切忌太艷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