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陛下深夜召見,有何要事?”
蕭如薰直接挑明了。
“哦?蕭總兵已經猜到了?”面白無須的老太監(jiān)自然就是張誠,接下皇帝的密令要求把蕭如薰帶到自己面前。
在正式的封賞儀式之前,皇帝要看看這個人到底值不值得囑托大事,有沒有膽子和文臣掰腕子,至于是否忠誠,朱翊鈞反而不是很在意,他很清楚,一個人的忠誠度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但是從忠誠到造反卻是一條鴻溝,跨不過去的人無論如何也跨不過去。
“又能調動錦衣衛(wèi),又能派出內侍,除了皇帝陛下,還有誰呢?”蕭如薰無所謂的笑了笑,然后詢問道:“只是末將一個小小總兵,怎能得到陛下親自接見?來之前,末將可是聽說陛下連大臣都不愿意見,我這小小總兵怎能例外?”
張誠只是笑道:“小小總兵未嘗不能起到大作用,只要碰上了對的時候,蕭總兵,陛下聽聞你獻策以火藥掀翻巨城,一舉而平定叛亂,所以想要見到你?!?br/> 蕭如薰頓時明了。
“勞煩尊駕帶路?!?br/> 蕭如薰把話說得很客氣。
宦官,不完全像人們傳統(tǒng)印象里的那般奸詐狡猾,尤其是明代的宦官,他們只是皇帝的家奴而已,是皇帝手里可以和文官相互博弈的棋子,只是他們的所作所為往往被文官們添油加醋的攪和一下,和著一盆臟水一股腦的潑到皇帝身上,把皇帝弄成了最大的輸家。
至少此時此刻,蕭如薰對宦官并無惡感。
那些士大夫,可不比宦官好上些許,該撈的錢一點也沒少,天下烏鴉一般黑,大家就誰也別說誰,非要把臟水往一批人身上潑,只能顯得另外一批格外無恥。
張誠帶著蕭如薰上了一輛馬車,然后走走停停,千轉百轉,最后停下來的時候,蕭如薰下車看到的是一處假山和水池,便知道這里應該已經是內宮了,怎么進來的,走什么路,那不是自己可以知道的,蕭如薰斷然當作不知。
夜里的皇宮靜悄悄的,燈火也不多,甚至看不到往來巡邏的士兵,張誠和兩名錦衣衛(wèi)快速的把蕭如薰帶到了一座宮殿門口,然后著人通傳了一下,接著那宦官把宮殿殿門打開了一絲縫隙,招呼著蕭如薰走進去,整個過程就像是特務接頭一般小心翼翼,聯(lián)想到萬歷皇帝二十八年不見朝臣,蕭如薰覺得這頗有些荒唐。
夏季來臨,北京也有些悶熱,夜晚也不見多少涼風,但是這宮殿里面卻出奇的涼爽,蕭如薰定睛一看,整整兩排八只大鼎里裝滿了晶瑩剔透的冰塊,絲絲的冒著冷氣,難怪將這宮殿弄得如此涼爽,簡直不下空調房一般的涼爽。
蕭如薰正對面的是一張明黃色錦緞鋪墊的桌子,還有一尊座位,就是沒看到皇帝,那顯然是皇帝的御座,右邊隔著一層珠簾,蕭如薰也沒敢斜視,只是低頭站立。
“陛下,蕭如薰帶到?!?br/> 張誠的聲音傳來了。
“嗯,讓他過來。”
一個沉穩(wěn)而又不失中氣的男聲傳來,右邊的珠簾被掀開,張誠對著蕭如薰喚道:“蕭總兵,陛下召見?!?br/> “臣遵旨?!?br/> 一路從寧夏而來,葉夢熊不知出于何種考量,將如何面見皇帝的一些禮儀和要點告知了蕭如薰,所以蕭如薰并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