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在沒說出口的時候以為會很難以啟齒,但是當真正說出口時會發(fā)現(xiàn),其實也就那么回事。
也是!這種心思沒什么好藏著掖著,任誰被送到那里面遭受三年非人生活,出來之后還能坦然的說不恨?說釋懷?
簡寧話落,兩人對視,傅瑾衍端起手里的茶水一飲而盡,“我?guī)湍??!?br/>
簡寧聞言輕笑,“有什么要求?”
傅瑾衍舌尖抵過側腮,起身,“權當我彌補欠你的!”
傅瑾衍說完,徑直往次臥方向走去,站在門口‘咣咣咣’砸了幾聲,待路格出來,冷著臉開口,“穿衣服,我?guī)阏易〉牡胤??!?br/>
路格看著傅瑾衍鐵青的臉有些犯怵,“不,不用了吧?”
傅瑾衍冷聲,“給你十分鐘時間換衣服?!?br/>
路格咬咬牙,“好嘞!”
傅瑾衍跟路格說完話,從兜里摸出一盒煙彈出一根咬在薄唇間點燃,回看簡寧,嗤笑,“我昨天不該表白?!?br/>
簡寧不作聲,傅瑾衍用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捏住煙蒂輕磕煙灰,“真挺操蛋,我怎么就偏偏對你動了心。”
簡寧依舊沉默,傅瑾衍掀起眼皮看她,“一周之內(nèi)別出現(xiàn)在我面前,一周后我告訴你怎么整死杜衡?!?br/>
簡寧終于提唇,“你要用一周時間籌劃怎么整他?”
傅瑾衍譏笑,“整他還需要籌劃?”
簡寧,“那你用一周時間是?”
傅瑾衍磨牙,“忘了你?!?br/>
簡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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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寧送傅瑾衍和路格離開。
路格一步三回頭,好像傅瑾衍帶他不是去找酒店,而是去上刑場。
看著兩人下樓,簡寧遲疑數(shù)秒,開口,“傅瑾衍?!?br/>
傅瑾衍轉身,眉眼清冷,“怎么了?”
簡寧,“謝謝?!?br/>
傅瑾衍訕笑,“不用,是我欠你的?!?br/>
傅瑾衍話落,轉回身下樓梯,也不知是心不在焉還是怎么,一腳踩空,險些摔下去。
簡寧心驚,“傅瑾衍!”
傅瑾衍心猛的揪起,強裝鎮(zhèn)定,“我沒事。”
路格站在傅瑾衍身側,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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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瑾衍和路格下樓后,傅瑾衍第一時間拎起路格的衣領將人杵在了過道的墻壁上,滿眼審視,“為什么纏著她?”
路格無辜又惆悵,“哥,我沒想纏著她,我真的就是借宿一晚上,我今年才十九,她起碼得有二十五了吧?”
傅瑾衍盯著路格看數(shù)秒,松手。
路格整整自己的衣領,覺得今天自己真的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先是跟別人無故打了一架,后又碰到了傅瑾衍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
兩個男人在月色里沉默,路格嘆氣主動開口,“你喜歡簡寧吧?”
傅瑾衍斜看他,“簡寧?”
路格,“簡寧姐。”
傅瑾衍伸手入兜掏出車鑰匙,邊走邊回話,“我不缺女人。”
路格,“你身邊女人是不少,但像簡寧姐那樣的,應該沒有吧?”
傅瑾衍站住腳,回過頭伸手去攬路格的脖子,“臭小子,知道的不少啊!”
路格年紀輕輕卻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哎,男人跟女人之間不就那么一回事嗎?愛而不得,念而不見、痛而不忘、恨而不舍?!?br/>
傅瑾衍打趣,“有喜歡的姑娘?”
路格臉倏地漲紅,一把將傅瑾衍搭在他脖子間的手推開,“誰有喜歡的姑娘了?老不正經(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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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瑾衍沒幫路格找入住的酒店,而是帶他來了酒吧。
兩人一進包廂,就看到廖琛正摟著一個小姑娘的腰在唱歌,小眼睛瞇著,表情浪到就差起飛。
見狀,路格臉一紅,下意識就要往門外退,傅瑾衍一把將他拽住,戲笑,“躲什么?以后跟著我做事,避免不了來這些地方?!?br/>
路格詫異,“跟著你做事?”
傅瑾衍笑,“不是想找工作嗎?十九歲,沒學歷,還想要高工資,你以為除了我還有誰愿意當這個冤大頭收你?”
路格又驚又喜,“一個月能有三千嗎?”
傅瑾衍闊步往包廂里走,徑直走到沙發(fā)前坐下,抬頭,“會開車嗎?”
路格,“會,我們院里需要采買東西,都是我來開車,技術好的很?!?br/>
傅瑾衍伸手拿過茶幾上的啤酒喝了兩口,“包吃包住,實習期三個月,工資五千,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命,實習期過,漲工資?!?br/>
路格激動點頭,“行,沒問題。”
傅瑾衍跟路格談論工作,廖琛松開懷里的美女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到兩人中間,雙手懶散搭在沙發(fā)靠背扶手上,“老傅,這是誰?。坎唤榻B介紹?”
傅瑾衍聲音冷淡,“小兄弟,叫路格?!?br/>
傅瑾衍話落,廖琛嬉皮笑臉的看向路格,“廖??!以后喊我廖琛哥!”
路格性子倔,臉皮薄,有些不好意思,“廖琛哥!”
廖琛抬手揉搓路格的頭發(fā),道了句‘乖’,轉過頭看傅瑾衍,“你跟簡寧怎么樣了?追到還是沒追到?聽說你最近拍賣下來的那塊地皮讓博雅插了一腳,什么情況?”
傅瑾衍喝酒,衣領微敞,“你一口氣問這么多問題,要我先回答哪句?”
廖琛調(diào)侃,“一個一個回答唄!我又不趕時間?!?br/>
傅瑾衍將手里酒瓶放下,抬手將襯衣紐扣從最上一排直接解開到了胸部往下,身子嵌入沙發(fā)里,公子哥的浪蕩勁表現(xiàn)十足,“不追了,不是一路人?!?br/>
廖琛挑眉,似乎并沒有太多意外,“那博雅又是怎么回事?”
傅瑾衍眸色加深幾分,“杜衡。”
傅瑾衍只說了兩個字,廖琛秒懂,意味深長的笑,“不是說好讓我入股嗎?簽合同記得喊我!”
傅瑾衍側頭看他,“穩(wěn)賠不賺的買賣,你要想賺,別的項目喊你?!?br/>
廖琛‘嘖’了一聲,“瞧不起誰?你以為只有你愿意為寧兒出頭?”
簡寧的事,廖琛是最后才聽說的,咬碎了牙槽,險些沒忍住直奔博雅拆了杜衡的老巢。
簡寧跟他也是打小一起長大的,簡寧性子柔軟,他一直把她當妹妹,喜歡的緊,自家妹子遭了這份罪,說什么都得討回來。
路格聽不懂兩人的話,感覺整個人云里霧里,只能把頭轉過一側,看那兩個細腰長腿的美女唱歌。
廖琛跟傅瑾衍聊完正事,一回頭看到路格盯著兩個美女瞧,嘲弄的笑,“哥幫你安排安排?”
路格臉驟紅,說話結巴,“我,我今年十九!”
廖琛故意笑的猥瑣,“這種事,就是要從小抓起。”
路格慌張,“廖,廖琛哥,你,你還是別逗我了?!?br/>
瞧著路格的反應,廖琛大笑,傅瑾衍橫他一眼,聲音肅冷,“別逗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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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出來后,傅瑾衍給柯以名打電話讓他安排路格的住宿問題,自己跟廖琛壓馬路。
走了一路,廖琛見傅瑾衍一言不發(fā),嘲弄,“老傅,怎么?追個女人還追抑郁了?”
傅瑾衍嗤笑,“滾蛋!”
廖琛笑笑,“我早說過,你們倆不合適,寧兒那性子適合找一個儒雅君子,兩人相敬如賓的過日子?!?br/>
傅瑾衍聞言手伸進兜里摸煙盒,“儒雅君子?”
廖琛戲謔,“你別不信,你往后瞧著,她一定會找一個那樣的男人,或者你沒事旁敲側擊打問下,她喜歡的肯定是這類型。”
廖琛說完,大大咧咧的伸出手拍打傅瑾衍的肩膀,“咱們倆這種,以后只適合家族聯(lián)姻,婚后各玩各的?!?br/>
傅瑾衍咬著一根煙沒點,廖琛從兜里掏出手機,也不知道找了哪個倒霉女人的微信,按下語音,“妹妹你的床大不大,一個人誰害不害怕?”
廖琛語音發(fā)完,察覺到一記冷眼在往他這邊瞧,打了個激靈,“老傅,你干嗎?不會是沒追到寧兒,取向都變了吧?我跟你說,我們家還指望著我傳宗接代呢!你對我最好別有任何不切實際的肖想?!?br/>
傅瑾衍眼底泛起譏諷,“你還是雛吧?”
廖琛臉色一垮,反駁,“誰說的?”
傅瑾衍嘲弄的笑,“咱們倆認識這么久,我只見你嘴上撩騷,還沒見過你哪次真上陣?!?br/>
廖琛臉臊紅,“我真的上陣能讓你瞧見?我跟你說,就在昨晚,我1v……”
廖琛憋足勁維護自己男人的尊嚴,傅瑾衍一雙涼薄的眸子噙著笑看他,“別吹了,再吹下去你都容易飄走。”
廖琛一噎,咽口唾沫,哼笑一聲,“彼此彼此,剛才你遞給我的那根煙一股子檀香味,昨晚五指姑娘受累了吧?”
傅瑾衍冷眼剔廖琛,廖琛同樣臉色好不到哪兒去。
兩人四目相對,男人之間的尊嚴之戰(zhàn)一觸即發(fā)。
最后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反正兩人誰都沒討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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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寧在傅瑾衍走后想了很多。
這段時間以來,她其實一直都想報仇,但想歸想,現(xiàn)實歸現(xiàn)實。
她跟杜衡現(xiàn)在地位懸殊,別說是想至杜衡于死地,就連簡單的雇一群人毆打他一頓都沒辦法近身。
傅瑾衍出手幫她,不得不承認,確實是一條捷徑。
只是,虧欠了他的人情,要怎么償還?
雖然傅瑾衍說只當是補償他欠她的,但他們倆之間的是感情債,這種償還借口未免也太牽強,算了,這件事了結后,她報了仇,他圖個心安,兩人兩不相欠也挺好。
想通這點,簡寧沖了個熱水澡入睡,臨睡前想到當初自己信誓旦旦的說要親自報仇,自嘲的抿唇笑笑。
次日。
簡寧還在睡夢中,就被柯以名一通電話吵醒。
簡寧迷迷糊糊拿過手機,柯以名隔著電話壓低聲線說,“簡小姐,傅總讓我提醒您一聲,今天會跟博雅那邊簽訂工程合同,讓您有個心里準備。”
簡寧,“好?!?br/>
掛斷電話,簡寧再沒入睡,起床簡單洗漱了下,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抹微笑。
打車抵達公司,柯以名一早就等在了接待室外。
看到簡寧,柯以名邁步迎了上來,“簡小姐?!?br/>
簡寧回笑,“柯助理。”
柯以名回頭看一眼身后的接待室,小聲說,“來的是杜總,您自己進去能行嗎?要不我陪您進去?”
簡寧沖著柯以名淺笑,應聲,“柯助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沒關系,我自己能搞定?!?br/>
簡寧說完,柯以名沒再說其他,將手里的合同遞給她,“傅總說,讓您再壓低三個點的利潤?!?br/>
簡寧如實說,“我不太懂這些?!?br/>
柯以名安撫,“您按著傅總說的做就好?!?br/>
簡寧點點頭,接過合同,下意識的問了句,“傅總不在公司嗎?”
聽到簡寧的話,柯以名臉色一僵,硬著頭皮答話,“呵呵,不在,傅總不在公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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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以名說話的神情看起來毫無可信度可言。
但昨晚傅瑾衍已經(jīng)提前警告過簡寧,讓她一周之內(nèi)別出現(xiàn)在他面前,她也不好過多打問。
簡寧跟柯以名客套道別,踩著高跟鞋走到接待室門口,推門而入。
進門,簡寧落落大方的微笑打招呼,“杜總,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br/>
杜衡沒想到跟他交接的人會是簡寧,先是愣了下,隨后看了眼他身側的助理,“你先出去?!?br/>
助理起身離開,杜衡起身,偽君子的臉上滿是內(nèi)疚,“寧寧?!?br/>
簡寧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的名字挺好聽的,但不知怎么,每次這兩字從杜衡嘴里說出來,她就感到無比的惡心。
簡寧強忍著,走上前把手里的文件放到辦公桌上,打開,溫言細語,“杜總,傅氏這邊的意思,是希望您在利潤方面能再讓三個點?!?br/>
簡寧話落,數(shù)秒,杜衡淡笑了下,神情依舊溫文儒雅,“是瑾衍讓你這么說的吧?他那個人,最攻于算計。”
‘最攻于算計’這種話,簡寧覺得這個世界上,杜衡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杜衡說完,簡寧但笑不語。
見簡寧沒接話,杜衡往前又走了幾步,在距離簡寧差不多二十里面左右的時候停下,低頭,溫潤著嗓音說,“當年的事,你就真的沒什么想問的嗎?你問,我一定會如實回答?!?br/>
如果杜衡沒有步步緊逼,簡寧或許今天真不準備問什么,但杜衡已經(jīng)把話說到了這份上,她要是再不說點什么,反而容易引起他的懷疑。
簡寧瀲笑,“杜總想說什么?想從哪里說起?是想從那晚大雨滂沱您連夜給我下藥,讓管家把我送進精神病院說起?還是想從你籌劃吞并簡氏說起?”
簡寧的問題太犀利,剛才還說會如實回答的杜衡緊抿著唇?jīng)]作聲,抬手摘下自己的眼鏡,捏了捏眉心,“當年是我的錯,我一心只想做出點成績在蓉城站住腳?!?br/>
杜衡說著,看向簡寧,“但是叔叔阿姨的去世,我確實沒料想到?!?br/>
簡寧輕笑,聲音溫涼,“很難料想到嗎?你把他們一手創(chuàng)辦起來的公司吞并了,用他們最愛女兒的生命作為要挾,他們尋死,難道不應該是意料之中的事?”
簡寧話畢,杜衡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