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看著房內的布置,早已習以為常。
黃清對此也毫無意外,他原本就沒指望過一群青年rapper蝸居的房間,能干凈到哪去。只要沒有異味,沒有出現(xiàn)內褲亂扔,遍地垃圾泡面的畫面就已經(jīng)足夠了。只要看上去干凈,其實床上亂點,被褥沒折的話,完全是可以接受的。從這點來看的話,在單身公寓中這里還算得上是中等偏上了。
但很快,他就在這些很隨意的床鋪中,發(fā)現(xiàn)一個另類。
這個睡鋪,床上不僅很干凈,被褥和枕頭還都放到了它們該在的位置。被子不說是標準的豆腐塊,但也絕對算得上是疊得整齊的。尤其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和周圍的床鋪一對比,它簡直就是一堆亂石中的白玉,閃閃發(fā)光。
注意到了黃清的目光,小白有些欣喜地向他看來,向他說道:“怎么樣?bg哥,這床你還有印象么?”
聽了小白的發(fā)問,黃清心里一難,其實他現(xiàn)在最尷尬的,就是有人問他關于過去的事情。因為現(xiàn)在他的腦子里,的的確確沒有任何關于原來那個黃清的記憶。就像母親對自己說的一樣,身體主人曾成了個植物人,其實他的記憶也是如此,虛無得連一絲都沒有。
從小白的話里,黃清還是隱約知道了這張床與自己的聯(lián)系。
看著那個上鋪,他有些支支吾吾地回答說:“這...不會是我的床吧?”
啪!
小白開心的拍了一下黃清的背:“哈哈哈,看來bg哥你還有點印象嘛?!?br/> 看著身旁小白開心的樣子,黃清的心微微觸動,原來一個人忘記的,對另一個人竟是如此重要。
小白開心地帶黃清爬上與那個上鋪相連的另一層床,在如波浪般起伏的被褥上,小白和他說著過去的故事。
“你知道嗎,bg哥,你以前就睡這里,我就睡這里。每次睡覺前,我倆都會天南地北,不知西東地聊。跟你講,那天從你走后,我就一直相信你還會再回來的。你看,我這疊被的水平有長進不,我跟你講,那時候,我們最喜歡...”
黃清看著小白床上隨意鋪著的被褥,又看了看自己床上那整潔的樣子,一股暖流激蕩心間。
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應該是小白一直在幫自己整理床鋪吧,就像自己從未離開一樣。
不知為何,黃清他此刻很樂意聽小白說說過去的事,聽著另一個人的故事,仿佛自己也重新活了一次...
聊著聊著,小白便說:“bg哥,上去試試啊,看看手感跟以前一樣不?”
看著那整潔的床鋪,黃清抬了一半的腳都停住了,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將腳收回。
“反正這次回來的時間還長,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的,該睡的時候再睡吧。”
小白傻笑了下:“也行?!?br/> 小白轉身看了看時間,有些疑惑道:“不對呀,時間也差不多了,彈頭他們打工也該回來了吧?”
門頭掛鐘滴答,指針剛好指到了晚上七點的位置。
“打工?你們不是有工作室么,為什么還要出去打工?”黃清眉毛一皺,感覺不對,問向小白。
小白的小眼睛低沉了一下,毫無避諱地,坦誠向黃清說道:“bg哥,這個世道雖然說唱為尊,但那只是上面的生活。其實像我們下面這些人,玩得再好,可能也解決不了溫飽問題。幫人做過曲,混過音,寫過詞,也火過幾首歌。可是,只要不是你站在舞臺上,那些功勞都算不到你的頭上。火了就能多堅持幾個月,沒火沒活接就只能另想辦法。我也好,彈頭也好,北北也好...大家都不得不用另一職業(yè),來養(yǎng)活我們這一愛好。我的話是在一個維修廠做機車維修,彈頭在做郵差,而北北則是在動物園做管理員?!?br/> 小白用手擦了擦微紅的眼睛,笑著對黃清說:“其實把鈴聲設置為我自己的作品,只是希望能多一個人聽到。不是superstar的話,你的作品根本沒人聽。老實說,大家現(xiàn)在就像翻倒在路上的蟬,拼命地抖動著翅膀掙扎,希望翻身。而身邊的車,一輛輛的疾馳而過,我們僥幸在車底的空隙中,謀求生存。大家都是因為喜歡hiphop,所以聚在了這里?!?br/> 說道這里,小白鄭重地看著黃清,眼里閃爍著一抹亮光:“我們一直在等待著一陣風,一陣能夠讓我們翻身的風。而我們大家在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就一直堅信著,bg哥你一定就是那陣狂風?!?br/> 看到bg重新回到繁花會,小白內心情感不斷翻涌,心里的外殼剎時無影無蹤。
bg拍了拍小白的肩膀,帽檐壓得很低,看不見他的眼睛。
他說:“一切都會好的。放心,我不僅是狂風,而且還是暴風,能夠將一切全都掀翻摧毀的龍卷風。等著我君臨黑怕,然后再王者歸來,重振繁花會。”
聽了黃清的話,小白破涕為笑:“我就知道,bg哥你一定能行的,我一直這么堅信,兄弟們也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