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立在原地愣了半晌,只覺得兀自從腳底升起一股涼颼颼的冷氣,迅速彌漫到了全身。心說難怪方才這壁畫將黃魚嚇得大驚失色,嚷嚷著說什么千年的貍貓成了精,現(xiàn)在看來,這話果然不假。
我將身子朝前傾了傾,湊到近處細(xì)看之下,發(fā)現(xiàn)那壁畫上所刻的一個個貓臉人身的怪物高矮胖瘦也各不相同,人數(shù)密集之處,數(shù)量多到難以估量,個個手持開山鑿石的器具,雖然分工各有不同,但從整體上看卻顯得井然有序,除了人頭上長出的那張半人半貓的臉,透出陰森森的詭異氣息之外,其他的一切全都與人類社會的勞作別無二致,從遠(yuǎn)處觀瞧,儼然是一副聲勢浩大的群貓開山圖。
我定了定心神,依稀之間覺得墻上刻的這副這副貓臉人身的形象好像似曾相識,總感覺曾經(jīng)在哪里見過。
這時,昨夜院子里,李金剛的那副貓臉人身的模樣突從我腦中一閃而過,我心底不由地“咯噔”一聲,忙低聲朝黃魚問道,
“老黃,你看墻上刻的這玩意兒,像不像昨晚院子里那個黑毛老李家的親戚?”
“咦……”,黃魚奇道,往前緊走了兩步,眨了眨眼仰著脖子朝上細(xì)看。
“嘿,還真是,你別說,越看越像,瞧這個架勢,老李他們家祖上人丁還挺興旺的,怎么后來慢慢就黃鼠狼下耗子,一窩不如一窩了,你看李金剛一天到晚那副鬼樣子,都埋汰成啥了。”
我心里動了動,思忖了片刻,接茬兒道,“先別著急下定論,這畫里的人足有好幾百口子,哪能都是他老李家的,再者說了,這種人身貓臉的怪物到底是不是人,現(xiàn)在都還兩說,昨晚上李金剛那副樣子你又不是沒瞧見,好端端的人,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臉上的黑毛突然蹭蹭地往外長,這些人究竟又是怎么變成這副半人半鬼的樣子的,難道都和他一樣不成?”
話沒說完,突然有一個想法從心里鉆了出來,我轉(zhuǎn)過頭盯著黃魚的眼睛凝重道,
“或者說,他李金剛也是這副壁畫中修筑河谷的一員?如果他能活到現(xiàn)在的話,那壁畫里剩下的這些人,都到哪去了?他們又為什么要大興土木來修筑這條地下河谷?”
我心知這些問題我們眼下一個也回答不出來,越說心里越?jīng)]底,話音剛落,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確有其事,只覺得這底下河谷中的空氣猛地一涼,再看黃魚也不禁原地哆嗦了一下,面色稍微變了變,透出幾分驚恐,不過很快便一閃而過,又換上平日里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催促道,
“咱們別光顧著看第一幅,后面的還海了去了,說不定就把這些怪物的來龍去脈都給交代清楚了。不過張司令,要我說天兒可不早了,時間可不等人,現(xiàn)在外面什么情況了咱們兩眼一抹黑,要不咱們先撤,等哪天閑著沒事兒心情好了,再拎著鳥籠子泡著茶水回來慢慢研究也不遲?!?br/> 我沖他搖了搖頭,堅定道,“還沒看明白嗎老黃,這壁畫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就在我們經(jīng)過的當(dāng)口重現(xiàn),擺明了就是要給咱們看的。你別看這河谷里現(xiàn)在表明上風(fēng)平浪靜,其實一直在暗流涌動,先不提那只受了傷的老蛤蟆,光是那個鬼魅一樣的黑影,如果趁我們不備突然發(fā)難的話,也足夠我們倆喝一壺的。不如趁著現(xiàn)在手頭還有亮子,把事情搞清楚,說不定究竟要怎么從這條地下河谷中脫身的信息,就藏在這副壁畫里面,要是不管不顧悶頭往前走,等到油盡燈枯恐怕就只有等死的份兒了?!?br/> 雖說我手里有這塊繳獲來的蘇制阿德里阿諾夫指北針,不至于在這幽深的地下迷失方向,但除了河谷的另一頭不時吹來陣陣?yán)滹L(fēng)這一點來判斷前進(jìn)的方向以外,指北針自始至終也沒用上。而且但事到如今,恐怕不是僅僅找對方向就能出去那么簡單,前面走到頭到底有沒有出口都還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