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聽她沉聲忙低了頭。
她是真得急了,竟忘記眼前的這個人從來不是個好性子的。她重新斂了神伏跪在地上,口中是道:“奴不敢,奴…”
她這話還未說全,便又聽得林氏開了口:“下仆攀咬側(cè)妃,這可是重罪…何況你以為你說得那些又有多少人會信?”
林氏這話說完看著連翹打了個顫才又緩和了語氣,她半俯下身,手撐在連翹的肩上,喉間是化作一聲綿長的嘆息,恍若是在替人哀嘆一般:“傻丫頭,這么多年我待你如何,你也是知曉的…我呀的確是想幫你,可這事老夫人已發(fā)了話蓋了論,李嬤嬤更是連日子都已擇好了,只等著下個月便迎你進(jìn)門?!?br/>
“我若是幫你,豈不是打了咱們老夫人的臉?”
“你呀好好拾掇一番把自己嫁過去,那朱管事再不濟(jì)也是得了老夫人的青眼,日后的前程還大著。你柔順些多順著他的心意,男人嘛,你柔一分他也就跟著疼一分…”林氏把話說到這,便又轉(zhuǎn)了個聲,平添了幾分冷寂:“你乖一些,你那一家子我照舊能替你看著?!?br/>
“可你若覺著翅膀硬了,本事大了…”
“我記得你那弟弟明年就要考秀才了,這花費(fèi)的錢財(cái)可還多著。”
連翹聽到這最后一話,那顆先前還紊亂的心終于還是沉了下來,要是沒了側(cè)妃的接濟(jì),那她的弟弟…她合了眼睛,好一會才俯下身子,額頭抵在那冰涼的地上,等行完一個大禮才開口說道:“是奴越矩了,奴會好好拾掇自己的,絕對不亂說話?!?br/>
林氏見此面上便又漾開了一個笑,她重新坐回了軟塌上,低垂著一雙慈悲溫柔目,口中是一句:“你明白就好。”
待這話說完,她便讓初拂把人扶了起來,而后是從自己的腕上褪了個碧玉鐲替人給戴上了:“這是我給你的添妝,好好收著,以后若有什么委屈便與我來說?!?br/>
連翹低低應(yīng)了一聲“是…”
她也未再說什么,等又打了個禮便往外退去。
等連翹走后——
初拂便扶著林氏往里間走去,她半彎著一段脖頸一派柔順模樣:“可要奴再去遣人盯著些,免得她亂說話?!?br/>
“不用…”
林氏手掩在紅唇上打著呵欠:“這么些年我也不過是差了她些小事罷了,何況她是個聰明人,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彼龘?dān)心的可從來不是這個連翹。
她想到這便又?jǐn)Q了一段眉心:“我聽說那個李婆子的女兒如今很得那個丫頭的臉?”
“是有這回事…”
初拂打了簾子等人進(jìn)去才落下簾子,口中是又跟著一句:“不過奴私下去問過李婆子,她說她這女兒不知情,讓您放心…李婆子是個謹(jǐn)慎的,她比您還怕那個丫頭壞事,自然不會把事說與她知曉?!?br/>
林氏聞言便也未再說什么,只是私下卻還是添了一話:“你讓她小心些,若是壞了我的事,可沒她的好果子吃?!?br/>
初拂聽著她話間的狠厲,心下一凜,忙低低應(yīng)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