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干嗎?”
背后一個聲音晃晃悠悠地飄過來,嚇得寧橙渾身冷顫幾下。午夜十二點過后宿舍里還醒著的人本就她一個,轉頭卻見下床去衛(wèi)生間的任嬌嬌頭頂鳥窩發(fā)型,皮泡眼腫將臉貼近自己的電腦屏幕。
任嬌嬌打了個哈欠,看到電腦上正在運行的程序整個人如在三九天被帶著冰渣的涼水澆透渾身,瞬間清醒地不能再清醒:“不是——你在——您真的是個狠人!”
寧橙和她們同時上床休息,確定她睡著后才爬下床折騰這些玩意,誰知道還是被走過路過的人兒看了過去。“你別激動,我什么都不干,就是很想知道“山路九百八十彎”到底是人還是鬼?!?br/>
“追蹤別人的ip地址可是犯法,我們得有職業(yè)道德的?!比螊蓩砂醋幊却钤阪I盤上的手,將原本就幾乎聽不見的音量又降了幾個音“要是這被那個小較真看到了,你得被上幾十天思想教育課。”
“沒事沒事,你趕緊休息?!边@事就是寧橙自己不干,交給公司肯定還是有人干。但是在搞清楚事情的真想前,她不打算讓第三個人知道連自己都解釋不清的真相。
現(xiàn)在的寧橙就像是被綁在了祭壇上,躲在網(wǎng)絡背后的這個家伙握著熊熊燃燒的烈火,帶著譏笑與假意憤怒參半的面具,高聲呼喊著所有人過來圍觀。
等到足夠多得眼球轉向自己,他就拋出手中的火把,活活將自己燒死。
如今若是再不多喊兩句話,自己只會被推入更加被動的局面。
“犯法!”
“我知道,安了安了。”
“真的不行?!?br/>
“沒事,他自己也不干不凈根本不敢對簿公堂?!?br/>
任嬌嬌“嘖”了一聲,停頓幾秒,轉身拿起放在桌上平時根本不會戴的眼鏡“你讓我看看,搞就搞得漂亮點,不能留下什么痕跡。你沒有接局域網(wǎng)吧?!?br/>
“沒有,而且我做了多重代理加多重洋蔥頭?!?br/>
任嬌嬌彎腰站在寧橙身邊檢查她正在運行的程序:“不瞞著姐姐您,比起為網(wǎng)絡安全做貢獻,我真的很想成為那種技能高超但是從不為非作歹的黑客。”
任嬌嬌打字的時候嘴也閑不下來,巴拉巴拉不敢說得太大聲但是就是沒完沒了。
“去年本市的黑客聚會我還貼著厚臉皮去圍觀過,諸位大神真的是厲害到不行。有個小姑娘挺小的,面具邊緣皮膚都看得出來她有多嫩,但她就是安琪拉。你知道的吧,就是去年直接把海外那個狗屁網(wǎng)站炸了的小姑娘。”
光標停滯三秒,一個原始程序框彈了出來,是一串相同的ip地址。
對方?jīng)]有使用代理,甚至完全沒有做任何的防范。
“本市的,定個位吧。”寧橙淡然了掃了眼,看來對方也不是什么聰明的人物嘛。
任嬌嬌空閑出來的左手搓了幾下發(fā)燙的耳廓,她只要動腦左耳就會滾燙發(fā)熱。
“你不會直接殺過去吧。”她回頭看著寧橙,雙手捂住屏幕上最后的定位結果。
“我出門就得被圍觀,吃飯還要你們打包帶回來,我去哪?!?br/>
任嬌嬌這才放心:“看吧?!?br/>
“華德百業(yè)附近?我去,這它丫扯淡了點?!焙瓦@個定位相比五雷轟頂還連轟五六次都沒這么刺激。寧橙癱倒在椅子上。
任嬌嬌索性癱倒在她身上,嗅聞著寧橙耳后還未完全消散的淡香。這個味道和顧蔚哥哥喜歡的香水很像啊,有種貼近自己偶像的安心?!斑@不和白查一樣??墒撬趺磿≡谶@種地方,我覺得那個人看上去挺有錢的?!?br/>
精確度是方圓一百米之內不假,可百業(yè)是本市最大的工廠,圍繞它鋪開的八十年代磚混結構老居民樓密度極高。
都說陽光是人間最公平的事物,這句話放在華德百業(yè)那里根本就不適用。樓挨著樓,站在兩棟樓的同一樓層,只要從窗戶伸出手都能相互交握。
人口密度更是嚇人,一套不到二十平米的一室一廳能同時租給三個人,群租房更是屢禁不絕。
“姑奶奶們?!贝采蟼鱽硪宦暩骛?,被吵醒的黨夢瀟帶著鼻音探出腦袋,懸在床邊,長發(fā)如瀑布般下垂,場面十分驚悚:“你們,大半夜干哈呢?!?br/>
都被氣出東北腔了。
任嬌嬌的手機屏幕亮了下,一條消息擠了進來:組長那個家伙又緊了超話。
順手點開,還是那個用戶名“山路九十八彎”。
山路九百八十彎:剛剛wifi,4g同時中斷一分鐘,已經(jīng)拔了電源切換了網(wǎng)絡,我是不是被你們追蹤了@很酸的大橙子,很心慌嗎?讓公司來人肉我。今天再一問:你還記得韓儷是怎么死的嗎?害死自己的好朋友你心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