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他終于沒有什么,能再失去了……
慕雅姿看著沈瑾萱越哭越傷心,自己的眼淚也落了下來,她伸手抱住那個為愛哭泣的女孩,哽咽著告訴她:“我四弟是愛你,他與江珊的婚禮只是一個形式,明天婚禮線束后,他與她之間的孽緣也全部結(jié)束了?!?br/>
“我要回去,二姐你帶我回去,現(xiàn)在馬上就回去,我不相信這是真的?!?br/>
沈瑾萱抬起布滿淚痕的臉,苦苦哀求……
“瑾萱,來不及了,現(xiàn)在回去也沒用,四弟是不可能改變決定的,他必須要與江珊之間作個了斷?!?br/>
“那我也要回去,我要親眼目睹他的婚禮,我要親眼看見我才會相信!”
“你看見了只會讓自己更難過,你聽二姐一句,女人這一輩子總要體諒與包容,愛才能走下去,我男朋友傷我一次又一次,我若不包容他,我們早就玩完了。”
“那你現(xiàn)在幸福嗎?你快樂嗎?你包容一個不會讓你幸??鞓返娜?,那還不如早點玩完!”
沈瑾萱從地上爬起來,拎起行李箱就要往外走,慕雅姿攔住她:“你不能回去!”
“我一定要回去!”
她微微側(cè)目,切齒的說:“就算是一個形式,我也要他親口告訴我?!?br/>
“你為什么要這么固執(zhí)?只要你退一步,讓四弟還了江珊的債,你們之間就再也沒有障礙了,以后你們會幸福的在一起?!?br/>
“幸福的在一起?”沈瑾萱冷哼一聲“二姐,時至今日,你覺得我們還能幸福的在一起嗎?”
她毅然決然的出了酒店,慕雅姿無奈之下,只得跟出去。
“瑾萱,你聽我說,四弟心意已決,你回去也改變不了什么?!?br/>
“我沒有要改變什么,我也從來沒想過要改變他,我只要問一句,他為什么要騙我?!”
“謊言也是分善意和惡意的,四弟心里的包袱是我們看不見的沉重,他瞞著你一定是情非得意,他肯定也想過要告訴你,只是怕你會不理解,如果你真的愛他,你就應(yīng)該理解他!”
“我理解他誰理解我?二姐,也許你很堅強(qiáng),可是不是每個女人都和你一樣堅強(qiáng),我沒有你強(qiáng)大的內(nèi)心,可以承受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你既然選擇和我弟弟相愛,你就該承受別人所不能承受的,江珊也很可憐,比起你,她什么都沒有了,她想要的只是一個婚禮而已,你為什么就不能理解一點?只要你忍一忍,過了明天,一切都會過去,一切都會好的……”
沈瑾萱淚流滿面的回轉(zhuǎn)頭,凄絕的笑笑:“這些年,你是不是就這樣過來的?每天都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明天就會好的,所以,才能堅持到現(xiàn)在?”
“是。”
“可我不想和你一樣,我不想看一個人的風(fēng)景?!?br/>
她掙脫她的手:“放我走,不然,我會恨他,也會恨你,我會恨你們慕家的每一個人。”
慕雅姿凝望著她,半響,終于松開了手:“好,既然你執(zhí)意要回去,我就帶你回去!”
攔了輛出租車去機(jī)場,半路上,沈瑾萱撥打慕煜城的電話,里面?zhèn)鱽頍o情的提示,關(guān)機(jī),再打紫藤園的座機(jī),于媽說,少爺不在。
乘了夜航連夜回蘇黎世,下了飛機(jī)卻已是早上八點,慕雅姿問她要去哪里,她說要回紫藤園。
紫藤園里一如既往的安靜,她推開門,心是絕望的,于媽見到她,詫異的問:“小姐,你怎么回來了?”
“少爺呢?”
“他昨晚九點多出去后就沒再回來。”
沈瑾萱拿出手機(jī)撥他電話,明明提示關(guān)機(jī),她卻還是不死心的打了一遍又一遍。
慕雅姿看不下去了,伸手制止:“別打了,他這會應(yīng)該去禮堂了。”
禮堂……
心里一陣抽痛,她扔下行李瘋狂的往山下跑,慕雅姿追上她:“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他!”
“你知道他在哪嗎?”
她赫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二姐,那請你帶我去!”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他的婚禮在哪舉行……”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自己去找!”
“等一下。”
慕雅姿拿出手機(jī):“我打個電話問問?!?br/>
她撥個號碼,輕聲問句:“大姐,四弟的婚禮在哪舉行?”
……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沖沈瑾萱說:“跟我來?!?br/>
車子飛快的往慕煜城舉行婚禮的禮堂行駛,沈瑾萱坐在車后座上,無力的抱著自己瑟瑟發(fā)抖的身體,她眼中含著淚,回想著過去的每一分一秒,回想著他說過的每一句我愛你,回想著那些快樂卻偶爾會痛的日子,當(dāng)那一天,月光凄凄的夜晚,他抱著她低頭認(rèn)輸,說出那句:沈瑾萱,你贏了,她便以為她真的贏了。
直到此刻她奔赴在他婚禮的路上,她才知道,原來看似贏了,其實輸?shù)暮軓氐住?br/>
緣分像本書,翻得不經(jīng)意會錯過,讀得太認(rèn)真會流淚。
她已經(jīng)忘記,這句話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哪個人跟她說過,當(dāng)時不以為然,如今才知這句話充滿真理,她和慕煜城的緣分可遇不可求,所以,她讀得很認(rèn)真,一直很認(rèn)真,認(rèn)真到不知流了多少眼淚。
車子停了下來,閉上眼,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qiáng),不管再怎么傷心失望,都不能讓別人看到,她甚至想,如果可以,她要微笑的祝福他們,她確實是這樣想的,只是想的,總是比做的容易。
推開車門的一剎那,她怔住了,望著眼前熟悉的羅馬式建筑,咔嚓一聲,她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確定要進(jìn)去嗎?”
慕雅姿看到她臉色蒼白,身體顫抖,仿佛來一陣風(fēng)就可以將她吹倒,不禁有些擔(dān)心,只是站在教堂門前就已經(jīng)如此難過,當(dāng)親眼目睹了婚禮現(xiàn)場,她是否能夠承受得???
“要?!?br/>
步步為艱的往前走,即使每走一步心就如刀割一次,她也沒有停下腳步。
走到教堂門前,慕嵐突然從里面走出來,對著身后幾個保鏢發(fā)號施令:“攔住她?!?br/>
于是,五個男人成一字型擋住了沈瑾萱的路。
“你這個女人還真是陰魂不散,想攪局是不是?”慕嵐憤憤的挑眉:“有我在,你休想!”
“大姐,讓她進(jìn)去吧,好歹她與四弟相愛一場。”
慕雅姿上前說情,卻不料反招來慕嵐一頓罵。
“你還幫她說話?我要知道你剛才打聽四弟在哪舉行婚禮是為了帶這個狐貍精過來,我就不告訴你了!上次家宴時她勾引你姐夫慕家無人不知,你這樣助紂為虐,是已經(jīng)做好了齊宏也被她勾引的準(zhǔn)備嗎?我看你腦子簡直進(jìn)水了!”
沈瑾萱的臉依舊蒼白,她面無表情的開口:“讓我進(jìn)去,我看一眼就走?!?br/>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瞧瞧你這一副不甘心的模樣,哼,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總有一天你會落得個被拋棄的下場,你偏不聽,現(xiàn)在好了吧,跌倒了,知道痛了吧?”
“大姐,你太過分了!”
慕雅姿實在忍無可忍,憤怒的吼道:“你明明知道她現(xiàn)在心里很難過,還要往她傷口上撒鹽,你怎么會變得這么冷血無情?我看腦子進(jìn)水的應(yīng)該是你!”
“你給我閉嘴!”
“我就不閉,你如果就這樣下去,以后別指望我們會再聽你的!”
慕嵐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好,我讓她進(jìn)?!?br/>
她把視線移向沈瑾萱:“但是你給我聽好了,你敢在婚禮上搗亂,小心你父母的安全?!?br/>
“你什么意思?”
沈瑾萱冷冷的望著她。
“我的意思,你犯的錯,由你父母來承擔(dān),因為他們沒有把你教育好!”
抬頭仰望天空,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努力的把它們都逼回去,站在這里,她的身份很狼狽,她的處境很狼狽,她不能再讓自己,看起來更狼狽。
如果不堅強(qiáng),懦弱看誰看?
這句話,是他告訴她的。
教堂里莊重的婚禮進(jìn)行曲奏響,沈瑾萱默默的,如行尸走肉一樣挪動著步伐,一步一步,往前走。他曾說過,他能從一千個人的腳步聲里聽出她的腳步,只因為那九百九十九個人的腳步,踏在地上,只有她的腳步踏在他的心上,那么此刻,在這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他是否聽到了她的腳步,又是否,會覺得心痛……
一條長長的撒滿了玫瑰花瓣的紅毯,一個穿著筆挺西裝只能看到背影的男人,一只每當(dāng)她落淚就輕輕替她擦拭眼淚溫暖的手,牽著一個坐在輪椅著穿著潔白婚紗的新娘。
她站在人群里.傷心的感覺如同滅頂,眼淚大顆大顆的滴下來,滴在他們牽手走過的紅毯上。
馥勞教堂那曾經(jīng)是她的夢,可是,他卻讓別的女人替她實現(xiàn)了。
模糊的淚眼中,她的腦海里浮出了那一晚的記憶,也是在這里,他單膝跪倒在地上,無比誠懇的說:請你嫁給我吧,沈瑾萱小姐。
當(dāng)他把象征一世承諾的婚戒戴在她的手指上,他們約定等她畢業(yè)后就結(jié)婚。
她靠在他懷里,央求將來的婚禮還在這里舉行。他寵溺答應(yīng),并且強(qiáng)調(diào),二年后,她就會有第二個身份,慕煜城的妻子。
從來沒想過那些甜蜜的回憶,在這時刻竟然是如此的痛,原來認(rèn)真談一場戀愛,竟然讓人這麼難過,如果是這樣,那她再也不要認(rèn)真戀愛了,再也不要……
黯然的轉(zhuǎn)身,在最后一滴眼淚滑落之前,走出了教堂。
沒有大哭,沒有大鬧,只是安安靜靜的,看著他們走完紅毯。
“瑾萱,我送你回去。”
慕雅姿心疼的跟在她身后,她搖頭拒絕:“不用了,我想一個人走走?!?br/>
盯著她孤單而絕望的身影,慕雅姿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下來。
多么讓人心疼的一個姑娘,多么讓人感嘆的一段戀情。
沈瑾萱徒步回了紫藤園,徑直上了樓,反鎖了房門,她蹲在浴室的角落里,給慕煜城發(fā)了一條短信,她知道,他的手機(jī)還在關(guān)機(jī)狀態(tài),但是沒關(guān)系,只要他開機(jī),他就可以看到。
想說的話很多很多,可是最后濃縮出來的,卻僅僅只有幾句,雖然只有幾句,卻足以令人心碎:為了一句承諾,我死守在一個浸水的角落,頂著滿天流言蜚語,我還堅信你會兌現(xiàn)你的承諾,到了最后的最后,你卻失約了,留下一個孤單的身影在黑色的角落里,哭泣……
發(fā)送,成功。
她,用當(dāng)初捅在他胸口的匕道割斷了動脈,血,緩緩的滲了出來,染紅了地面,擰開花灑,水噼啪的打在臉上,淚水被掩蓋,不想……不想看見自己那么軟弱的樣子,白皙的手腕上那猙獰的傷痕不停的涌出鮮紅的血,想起那致命的背叛,她無法原諒,就讓她帶著她的愛沉眠下去……
——
馥勞教堂內(nèi),一臉虔誠的牧師正在宣讀婚禮誓詞,卻在中途,被人打斷——
“不要念了!”
唰一聲,無數(shù)只眼睛齊唰唰的睨向聲音來源,當(dāng)然,也包括慕煜城與江珊。
“這個女人她是個騙子,這場婚禮是她騙來的!”
江珊原本紅潤的臉在看到來人后,瞬間灰白,整個人石化當(dāng)場,差點昏厥。
“你是誰?!”
王平陽第一個站起來,憤怒的沖上前揪住他的衣領(lǐng):“給我滾出去!”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拆穿這個女人的詭計!”
“哪來的神經(jīng)?。拷o我轟出去,轟出去!”
慕嵐先前也是被震懾住了,待一反應(yīng)過來,立馬就喊保鏢轟人。
“慕先生,請相信我,這個女人完全是個騙子,你不能被她騙了……!?。 ?br/>
“讓他說!”
慕煜城大喝一聲,嚇得幾名保鏢乖乖松了手。
“三個月前的那場車禍,是她自己親手策劃的,我就是那個兇手,她想制造出救你的場景,讓你對她產(chǎn)生愧疚,從而達(dá)到她的目的,她計劃的很周全,唯一的失算,就是我沒掌握好車速,把她的腿給撞殘了!”
全場寂靜無聲,接著一片嘩然,江珊從驚恐中清醒過來,歇斯底里的咆哮:“他胡說!他胡說?。∧銈儾灰嘈潘?,我不認(rèn)識他,我根本不認(rèn)識他??!”
她的身體巨烈顫抖,臉色已經(jīng)從灰白變成了灰紫,她不敢看慕煜城的眼睛,只是拽著他的衣服無力的解釋:“城,你相信我,我沒有要害你,我真的沒有要害你……”
慕煜城表情冷冽,目光如矩的掃向人群,掃向那個兇手:“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你說的話是真的?!?br/>
“我給你們放一段錄音?!?br/>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支錄音筆,先前吵雜的人群立刻又安靜了,每一個人,都屏住呼吸,期待著令人不可思議的真相。
“江小姐,還記得我嗎?”
“王八蛋,你還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你找死?。?!”
“你別生氣呀,我也不想把你撞成這樣,但是你找我們之前,我們老大可是跟你說的很清楚,這種事是有風(fēng)險的,輕則擦傷皮肉傷筋動骨,重則一命嗚呼,你自己也同意了,所以你也不能怨我啊。”
“那我額外給你加的錢呢?我給你錢讓你無論如何控制好車速,你是怎么答應(yīng)我的?你這個畜生,你會不得好死的!”
“這個我很抱歉,那天晚上我喝了點酒,但是我也因此付出了代價,被我們老大趕了出來,現(xiàn)在我無處可去,連吃飯的錢都沒了……”
“哼,難道你是想來跟我要錢?”
“你看著給一點吧?!?br/>
“做夢!把我害得這樣生不如死,你還有臉跟我要錢?我現(xiàn)在要是能動彈,我非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喝了你的血!!”
“你這女人心腸怎么這么惡毒,我就問你一句,到底給不給錢?”
“不給!!”
“不給那就別怪我把這件事抖出來。如果我去找慕煜城,我想,他一定會愿意給我錢的?!?br/>
“你敢!??!”
“干我們這行的,有什么不敢的?我給你三分鐘時間考慮,你可要考慮清楚了?!?br/>
“你要多少?”
“這個數(shù)?!?br/>
“好,我給你,但是你發(fā)誓,拿了錢滾得遠(yuǎn)遠(yuǎn)的,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一言為定!”
錄音結(jié)束,江珊砰一聲,從輪椅上栽倒在地,王平陽疾步上前抱起她,哽咽著說:“珊珊啊,你這是何苦啊……”
慕嵐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她指著爆料的人說:“你是誰派來攪局的?”
“我不是誰派來的,我只是良心發(fā)現(xiàn)!”
“你知道你說這些話會有什么后果嗎?!”
“我知道我說出這些話就要為我的行為付出代價,我既然敢來,就說明我已經(jīng)做好了付出代價的準(zhǔn)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