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片天空下,同一個角落里,此時窗前,佇立著同樣孤單落寞的身影。
慕煜城幽深的雙眸俯視著半個北京城,用了五年的時間鞏固的冷靜在遇到那個女人后,瞬間就瓦解了,他的憤怒,他的焦慮,他的思念,她統(tǒng)統(tǒng)看不見,她能看見的就只有他的無情。
有些人、有些事,是不是你想忘記,就真的能忘記?最痛苦的是,消失了的東西,它就永遠的不見了,永遠都不會再回來,卻偏還要留下一根細而尖的針,一直插在你心頭,一直拔不去,它想讓你疼,你就得疼,抹不去那永久的傷痕。
他不想讓那個女人知道這五年他是怎樣在痛苦中掙扎著活過來,所以他無情的說,他的心里早已經(jīng)沒有她,更不會再為了她而痛,任何謊言都是騙得了天下騙不了自己,所以此刻,他就嘲諷的問自己:“慕煜城,你真的不痛了嗎?
你真的不痛了嗎?答案是,他沒有一天不痛。
kb公司的收購案成功的畫上了圓滿的句號,接下來,李茉兒就是要把父親的品牌引入中國的市場,她與慕煜城之間的合作十分順利,用她的話說,沒有比他更好的合作伙伴。
周五下午,結(jié)束工作后,李茉兒調(diào)侃說:“明天我就要回蘇黎世了,今晚是不是該替我踐行一下?”
高宇杰抬頭:“不要問我,問你慕大哥。”
于是她把視線移向慕煜城:“哥,表個態(tài)吧?”
“可以?!?br/>
慕煜城慵懶答應(yīng)。
“太好了,那我們走吧,地點我都選好了?!?br/>
高宇杰挑眉:“原來是先斬后奏啊,幸好慕少答應(yīng)了,不然你就自己替自己踐行吧?!?br/>
李茉兒得意的笑笑:“我就知道慕大哥會答應(yīng)的?!?br/>
“你們先去,我要回去換身衣服。”
慕煜城說著就往外走,正要拉開車門坐進去,李茉兒追出來:“我跟你一起去吧,聽說你住的地方風(fēng)景很好,正想去看看呢。”
慕煜城車子開到星河灣,李茉兒跟著他剛進了電梯,電梯門剛要合上,一個人影閃了進來。
沈瑾萱自從那一晚被慕煜城激將后,便決定不搬走了,她要如他說的那樣,活得問心無愧,做出決定的那一刻,她就想過同一屋檐下兩人肯定還會再碰面,只是壓根沒想過,會碰得如此尷尬。
她想退出去,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電梯緩緩上升,氣氛突然間說不出的沉悶。
慕煜城和上次挽著他胳膊的那個女人站在她身后,沈瑾萱拼命的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這個男人已經(jīng)跟你沒關(guān)系,所以他和誰在一起都是他的事……
叮一聲,電梯停在六樓,她松了口氣,剛要邁步出去,突然聽到身后的女人說:“城哥,你待會想吃什么?”
遙遠而熟悉的兩個字眼,曾經(jīng)是她的專屬,當(dāng)從別的女人嘴里說出來,她拼了命的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卻還是在意了。
邁出了電梯,第一步,抬頭。第二步,閉眼。這樣,眼淚就都流進心里了。
喜歡過的人,終于,成了別人的風(fēng)景。仿佛擱放在心底的珍寶,被血液淹沒,消失殆盡,來不及傷心,又開始了孤單。
電梯第二次停在了九樓,慕煜城面無表情的拿鑰匙開了門,李茉兒若無其事的跟進去,她環(huán)顧一圈,贊嘆說:“房子確實不錯,下次來的時候,我也不住酒店了?!?br/>
“小茉,以后不要再喊我城哥?!?br/>
慕煜城一句言簡意賅的話,凝固了李茉兒臉上的表情,她沉吟片刻,回轉(zhuǎn)身說:“是不要當(dāng)著那個女人的面喊吧?”
他未回答,清冷的目光卻閃過一絲復(fù)雜。
“真的不認(rèn)識那個女人嗎?”
李茉兒不僅記憶力強,直覺更是準(zhǔn),從沈瑾萱踏進電梯間的那一瞬間,她便感覺到了身邊男人的異樣,只打量了幾秒,就想起沈瑾萱正是上次在王府飯店門前遇到的那個女人。
“她是不是就是當(dāng)年那個晚上,你口中喊著的萱萱?”
慕煜城垂下眼瞼,他不會回答任何人,被他隱藏在心中的愛戀。
“你今晚話太多了?!?br/>
他漠然的進了臥室,片刻后,換了衣服走出來,拿起車鑰匙:“走吧?!?br/>
見此情形,李茉兒已經(jīng)完全肯定,那個女人就是慕煜城的至愛,意識到這一點,心情驀然變得很不好。
重新坐進車?yán)?,往目的地行駛,她悠悠的問:“哥,你沒把我當(dāng)親人看待吧?”
“誰說的?”
“我說的,如果你把我當(dāng)自己的人的話,就不該對我隱瞞的。”
慕煜城握著方向盤的手加重了力道:“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不想再提?!?br/>
“既然都是過去的事了,為什么還要住到這里?”
“房子是高宇杰找的?!?br/>
“是他找的不錯,可你若不想與她再有交集,發(fā)現(xiàn)她也住這里的話,就會換地方的不是嗎?”
慕煜城未回答,她又說:“提都不想提的愛人,更應(yīng)該不想見才對?!?br/>
李茉兒的話針針見血,直戳慕煜城的痛處,這是他一直刻意回避的問題,明明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忘記那個女人,可是知道她住這里他竟沒有一點想要離開的打算,甚至在聽到那個女人要搬走后,還言不由衷的用語言激將她留下來。
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她已經(jīng)過的很好,他為什么還有一種隱隱的期待?
“其實心里根本忘不了她對嗎?”
“夠了?!?br/>
慕煜城突然慍怒的低吼一聲:“不要試圖了解別人的隱私,這不是你該好奇的事?!?br/>
李茉兒鮮少見他發(fā)火,盡管有些不甘心,卻還是識趣的閉了嘴。
到了聚餐的地點,包廂里已經(jīng)坐滿了人,都是為了此次合作從蘇黎世帶過來的精英人才,大家都在等主角開席,慕煜城與李茉兒一入座,宴席便正式開始了。
高宇杰坐在慕煜城左側(cè),李茉兒坐他右側(cè),因此,高宇杰若與慕煜城有什么語言上的交流,李茉兒自是聽的清楚。
宴席到一半,高宇杰已經(jīng)喝的醉醺醺,他渾渾噩噩的對身邊坐著的男人說:“慕總,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慕煜城撇他一眼,什么也沒說,等著他主動說出他的秘密。
“我見到沈小姐了……”
李茉兒心咯噔一聲,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她沒有跟林川住一起,我打聽過了……”
慕煜城的睫毛輕顫了顫,他是不想知道,他若想知道,以他的能力沒有不知道的事,這些年,他強忍著不打聽她的任何消息,就是怕打聽的結(jié)果自己接受不了,當(dāng)初高宇杰說孩子出生時醫(yī)院的記錄里父親一欄寫著林川,他的心就被撕成了兩半,此后漫長的五年,他連想一下那個女人的勇氣都沒有,已經(jīng)被撕裂的心,再也經(jīng)不起任何的摧殘……
“所以……你要不要弄清楚,那個孩子……是不是林川的?”
李茉兒震驚的把視線移向左側(cè),內(nèi)心承受著巨大的沖擊,難道在王府飯店門前遇到的那個女人拉著的小孩,跟慕煜城有關(guān)系?
她假裝鎮(zhèn)定,腦子卻亂成了麻,開始有些后悔,這次合作來北京是不是失策了?
慕煜城至始至終未說一句話,若放在平時,倒也沒什么奇怪,畢竟一向如此沉默寡言,只是今晚,他沒說話,卻喝起了酒,五年了啊,自那一晚喝醉后,便再沒碰過一滴酒。
如今重又澆酒澆愁,看的出來,表面上毫不在乎,內(nèi)心卻是動搖了。
一頓飯吃到晚上十點才結(jié)束,席間所有的男人幾乎都喝醉了,只有慕煜城稍微還清醒著,但是眼神,卻比任何一個醉了酒的人都要空洞和茫然。
他開了車回星河灣,木然的站在電梯口,站了許久沒有走進去,不知道在期待什么,雖然下午已經(jīng)偶遇了一次,但是不代表每一次他想她的時候,就一定會不期而遇。
今晚,他是不會再遇見她了。
渾然的按開了電梯,手指卻停在了六樓,那個女人住在哪個樓層他都一清二楚,他有些自嘲,說好不在乎,不知不覺卻還是在關(guān)注。
電梯門開了,他邁步出去,不知道她住哪個房間,就算知道也不會去按門鈴,哪怕是醉了,他也不允許自己做不該做的舉動,更何況,他現(xiàn)在還沒醉。
背靠著墻壁,他閉上眼假寐,只要站一會就好,只要站一會心里就會平靜。
不知站了多久,耳邊傳來開門的聲音,他微微睜開眼,與一雙目光相撞,那雙目光里布滿了驚愕和慌亂,沈瑾萱做夢也沒想到,慕煜城會站在這里,她剛想轉(zhuǎn)身退回房間,想到那一晚他挑釁的態(tài)度,硬生生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為什么在這里?”
這是別后重逢,她主動第一次跟他說話,只因為,她想證明自己的問心無愧。
“可以去你家坐坐嗎?”
慕煜城唇角揚起諷刺的的弧度:“有些事,想跟林川聊聊?!?br/>
“他不住這里。”
沈瑾萱主動坦白了,心里清楚這種事瞞不了,同一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就算現(xiàn)在不承認(rèn),早晚慕煜城還是會發(fā)現(xiàn),與其到時候他質(zhì)疑她騙他的目的,不如現(xiàn)在大大方方的坦白,最起碼,將來他沒了質(zhì)疑的機會。
“為什么?孩子的爸爸怎么會不住這里?”
“我還沒答應(yīng)他的求婚,當(dāng)然要結(jié)了婚才能在一起。”
慕煜城笑笑,目光迷離的說:“你還真是一點也沒變,沒結(jié)婚不能生孩子,沒結(jié)婚即使有孩子也不能住一起……”
“除了觀念沒變,我什么都變了?!?br/>
沈瑾萱不想讓他看出她的不安,努力保持著語氣的鎮(zhèn)定。
“其實你更想說的是你的心變了對嗎?”
短暫的沉默,她點頭:“是?!?br/>
話剛落音,她的手腕便被面前的男人抓住了,他一個旋轉(zhuǎn),將她按壓在墻壁上,近距離凝望著她說:“想要證明一個人的心有沒有變,最好的方式,就是……”
他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傾身吻住了她的唇,一陣天眩地轉(zhuǎn),沈瑾萱瞳孔圓睜,世界仿佛在眼前一點點消失,偶爾會在夢里出現(xiàn)的情景,此刻真真切切的發(fā)生在眼前……
慕煜城一只手抓著她抵在胸前的雙手,拉著反剪在身后,手掌貼著她的手背,緊緊壓制著,似是要將她吞下般……
隔了五年重新親吻這個女人,他才真正知道,有一種愛它不會因為時間改變,有一種愛它只會越掙扎越深刻。
原本是想證明她的心有沒有變,可是在證明的她的同時,把自己也證明了。
他還是那么愛她,還是那么迷戀她,還是希望,這個女人能夠?qū)儆谒?br/>
“萱萱……”
一聲輕柔的呢喃,將沈瑾萱的理智迅速拉了回來,她用力掙扎,想要掙脫他的牽制,可奈何抵不過他的力氣,她越是掙扎他越是將她禁錮的緊,一如兩人隔了五年的感情。
情急之下,她狠狠的咬了下去,咬的力道之重,慕煜城的嘴角迅速滲出了鮮紅的血,他終于松開了手,眼睜睜的看著她憤怒的轉(zhuǎn)身跑開,砰一聲,關(guān)了房門,空氣中,只剩下他的喘息聲。
沈瑾萱沖進了洗手間,雙手顫抖的捂著唇,眼淚大顆大顆的滑落進指縫,嘴里還殘留著咸涼的液體,是屬于他氣息的味道,她沒想到他會用這樣的方式來驗證她的心,比起憤怒,他霸道的行為更令她驚慌,在她走后,那個男人一定想,沈瑾萱,原來你一直都在留戀過去!
生活不相信眼淚,即使把眼淚流成珍珠,灰暗的生活也不會因此而閃光。
周四下午,她接到幼兒園老師打來的電話,說彎彎在學(xué)校跟同學(xué)打架了,當(dāng)時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女兒上了兩年的幼兒園,還從來沒發(fā)生過這樣的事。
因為臨時有個緊急的會議要參加,她便打電話給保姆,讓保姆去學(xué)校接孩子回家,會議結(jié)束后,已經(jīng)是下班時間,她匆匆忙忙收拾東西準(zhǔn)備趕回去,保姆的電話打來了:“沈小姐,彎彎不見了!!”
“什么?”她大驚失色:“怎么會不見了?”
“我原本帶著她準(zhǔn)備直接回家,后來經(jīng)過市場就想著順便買點菜回去,結(jié)果付錢的時候,她一眨眼就不在身后了。”
保姆嚇得聲音發(fā)顫,幾乎要哭出聲,沈瑾萱心瞬間揪到了一起,掛了電話就趕緊跑出去四處尋找。
她一直找到了天黑,也沒有找到彎彎,頓時整個人陷入了恐懼和擔(dān)憂中,打了電話給林川,他火速趕來,兩人開著車?yán)^續(xù)尋找……
“什么時候報的警?”
“一個小時前。”
沈瑾萱的眼圈紅腫,顯然哭了很久,林川安慰她:“別擔(dān)心,彎彎是懂事的孩子,不會走太遠的,你們又沒得罪什么人?!?br/>
“她從來不會這樣的?!?br/>
林川蹙眉:“為什么跟同學(xué)打架?”
沈瑾萱別過頭,淚水再次涌出眼眶,能讓彎彎憤怒的理由就只有一個,取笑她是沒有爸爸的孩子。
以前,也有同學(xué)取笑她,可是彎彎卻都忍了,這一次會忍不住,一定是取笑她的同學(xué)太過分,否則她是不會讓愛她的媽媽如此擔(dān)心。
北京的街頭即使晚上也是車水馬龍,還是這么冷的天氣,一個小孩子能往哪里去?想到這一點,沈瑾萱的心如刀絞,她從來沒有后悔當(dāng)初為了留住這個孩子放棄慕煜城,卻在此刻,第一次后悔生了彎彎,不能給她完整的家,不能給她一個良好的成長環(huán)境,也許,真的是不該讓她來到這個世上,小小年紀(jì)就嘗盡人間冷暖。
……
慕煜城今晚請了一些地方官員吃飯,準(zhǔn)備在這里發(fā)展,有些該疏通的關(guān)系自然是要疏通。
飯局結(jié)束已經(jīng)是十一點,他開著車往住的地方行駛,途經(jīng)一片森林公園,視線不經(jīng)意的睨見一抹小小的身影。
這么晚一個孩子徘徊在公園門前,他不禁多看了兩眼,卻是越看越覺得這孩子面熟的很,于是停了車,推開車門走到那孩子面前,輕聲問一句:“迷路了嗎?”
孩子緩緩抬眸,慕煜城目光閃過一絲詫異,竟是沈瑾萱的女兒,更令他詫異的是,孩子的臉上有多處擦傷。
“你這是怎么了?”
他蹲下身詢問,沈彎彎直勾勾的盯著他,半響來一句:“我不想跟你說話?!?br/>
“為什么不想跟我說話?”
“因為你是壞人?!?br/>
“壞人?”他挑眉:“我臉上寫了壞字嗎?”
沈彎彎不理睬他,他不死心的問:“我怎么得罪你了?”
“你沒得罪我,你得罪我媽媽了,我媽媽每次見到你就會哭!”
慕煜城怔了怔,心里突然間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你媽媽呢?怎么你一個人在這里?”
她不說話。
“臉上的傷哪來的?該不是跟同學(xué)們打架了吧?”
她還是不說話。
慕煜城嘆口氣,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孩子身上:“這么冷,別站在這里了,我送你回家。”
“我不要回家!”
沈彎彎驚慌的后退,小小的身體在顫抖,眼眶里蓄滿了晶瑩的淚水。
“告訴叔叔,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不想說?!彼_始小聲抽泣。
“是因為認(rèn)定我是壞人嗎?”慕煜城安撫:“壞人是分兩種的,一種是邪惡的壞人,一種是正義的壞人,叔叔屬于第二種,所以你若受了什么委屈可以盡管告訴我,正義的壞叔叔會替你打抱不平的?!?br/>
沈彎彎質(zhì)疑的打量他幾眼,終于忍不住哇一聲嚎啕大哭,邊哭邊說:“我跟同學(xué)打架了,我不敢回家,媽媽一定會生氣的,我不想惹媽媽生氣……”
“既然不想惹媽媽生氣,為什么還要跟同學(xué)打架?”
“她們罵我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
慕煜城震驚的瞪大眼,半響才問:“你不知道你爸爸是誰嗎?”
“我不知道……”沈彎彎哭的很傷心:“其實我非常好奇我的爸爸是誰,但怕媽媽會難過,所以一直忍著不敢問?!?br/>
慕煜城的心突然間說不出的難過,嗓子里像是有什么東西梗住了一樣,咽不下吐不出,他的眼圈紅了紅,聲音沙啞的說:“你這樣不回家,沒想過你媽媽會有多擔(dān)心嗎?”
“想過?!?br/>
“那就跟叔叔回家吧,跟媽媽認(rèn)錯,媽媽會原諒你的?!?br/>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可以在瞬間討厭一個人,也可以在瞬間就消除對他的討厭,沈彎彎點點頭:“好?!贝饝?yīng)了跟他回去。
把她抱上車,替她系安全帶的時候聽到她肚子里傳來一陣咕嚕聲,他問:“沒吃飯嗎?”
“恩……”
慕煜城發(fā)動引擎:“想吃什么?”
“你要請我吃飯嗎?”
“是的?!?br/>
“我想吃肯德基?!?br/>
“好。”
他把車子開到了一家kfc,然后牽著她的手走進去,找了處位子坐下來,叮囑她:“叔叔去幫你買,坐這里不要動?!?br/>
“好的?!鄙驈潖澪宋亲樱郧傻狞c頭。
慕煜城活了三十幾年,頭一回進這種店,他排隊的時候,不時的回頭凝視沈彎彎,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替這個孩子做這些?這是他深愛的女人跟別的男人生的孩子不是嗎?他應(yīng)該袖手旁觀才對,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做一些孩子父親才會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