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蕭遙內心的波動,陌桑一臉抱歉地看著他,內疚地道:“表哥,這不關你事,是桑兒連累了你,他們想報復我,卻又苦于沒有辦法接近我,最后才把主意打到你頭上,故意讓人來擾亂你的情緒,想影響你的考試成績,你可不能上當呀!
“桑兒……”
“表哥放心,我早有安排,你只管安心考試,別忘了,你答應過我要金榜題名!
陌桑知道蕭遙要說什么,馬上搶先安慰他一番,催促他快點進考場,如果這就是對方報復她的手段,她絕對不會讓對方的陰謀得逞。
蕭遙猶豫了一下,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tài)。
剛說話的人也沒有再說話,就知道她暗中確實是早安排。
用力地點點頭:“好,我先進去,你要記住萬事以自保為主,千萬不要逞強,讓人有機會傷害到你!
陌桑點點頭:“桑兒知道的!
有他和三叔在,怎么舍得讓自己受傷。
看著蕭遙跟著其他考生一起走向考場,直到他背影消失后,陌桑才走出馬車。
前送考的人原本打算離開的,突然看到陌桑出現(xiàn),紛紛想上前見禮,突然就聽到一陣劇烈的打斗聲音,而且聲音還越來越近。
想之前的宛如洪鐘般的警告聲,這些人不由紛紛往后退。
“蕭遙,還我兒命來。”
陳都督的聲音再度響起,語氣中的怒火,恨不得把蕭遙吃肉喝血。
原本還打算留下來看熱鬧的人紛紛離開,生怕會被這個光聽聲音,就讓人覺得十分駭人的家伙傷到。
突然一道嬌俏的身影落在陌桑身邊,氣喘吁吁道:“陳尚武真是人如其名,不僅武功極好極高,一身力氣還大得驚人,奴婢跟彌生,還有府上的人聯(lián)手都攔不住他,依奴婢看,大家恐怕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陌桑勾起唇角冷冷一笑:“沒關系,接下來就該他們上場!
“他們?誰?”
彌月好奇地問看著陌桑,陌桑卻神秘地一笑。
兩人說話間,彌生他們已經(jīng)跟陳尚武一路打到考場外面,那些還沒有走遠的人,趕緊加快腳步逃離現(xiàn)場。
彌月說得一點也不夸張,陳尚武真是人如其名,獨自面對彌生這樣的高手,以及陌家軍曾經(jīng)的精英們,居然毫無敗象,反而越戰(zhàn)越勇,一步一步逼近考場。
戰(zhàn)場上,若有此猛將,簡直是如虎添翼,可惜這樣的人不能為己用。
陌桑心里暗暗惋惜,就看到陳都督一邊打退阻攔自己的人,一邊大聲道:“蕭遙,有種殺人就別躲著,別以為躲到考場,老子就拿你沒辦法,天下還沒有老子不敢闖的地方!
“放肆!
一聲蒼老、渾厚、威嚴的喝斥聲突然響起。
就看到三位須白發(fā)白的人,面色不悅地,匆匆自考場內走出來。
三人皆是熟人,走在最前面的喬大儒,緊隨其后,是登高文會上見過邱老先生,和山下守關老人穆老先生。
科舉考場是何等神圣莊嚴,是一個國家挑選人才的圣地,自然容不得有人在此鬧事喧嘩,影響考生的情緒。
所以三人一聽到聲音就趕出,看到考場外面居然有人打斗,其中一人還時不時大聲地呼喝,立即出聲喝止。
陳都督真是勇猛,一邊打一邊還有精力道:“三位先生見諒,陳某今兒來此,只為殺害我兒的兇手,只要你們把他交出來,陳某馬上離開!
陌桑聽到此話,口中不由一聲冷笑。
這個陳尚武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把帝都當成金華府,任由他撒潑鬧事、無理取鬧。
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想想這里什么場合,想想眼前的都是什么人,竟敢跟他們談條件,僅擾亂考場秩序一條,三人就有權他死罪。
三位老先生在大鴻皇朝,皆是德高望重的人,尤其是喬大儒,就連中洲圣殿的人見了,也要禮三分,不敢在他面前囂張。
區(qū)區(qū)一個都督,居然午逆他們的意思,簡直是給自己拉仇恨。
邱老先生馬上上前數(shù)步,指著陳都督大聲道:“科舉考試乃我大鴻,乃至風擎大陸挑選人才的大事,凡妄顧法紀,擾亂考場,影響到考生答題,再三警告不聽者,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一律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四個字一落,一隊十人身著黑色戰(zhàn)甲,面戴黑鐵面具的考場護衛(wèi)軍,就在出現(xiàn)在考場外面。
陳都督一看到這架勢,不僅沒有停手,反而提高音量,大聲道:“陳某乃金華府都督陳尚武,今日強闖考場情非得已,還請三位先生不要阻止!
“不知死活!
聽到陳都督的話后,彌月冷冷譏諷一句。
陌桑面紗下面的紅唇勾起一抹冷笑,淡淡道:“果真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見瑞王妃可見其兄的性情。”
科舉考場也敢闖,真是勇氣可嘉,不過卻是在找死。
居然敢一而再地無視三位老先生的警告,其中一次甚至還搬出大鴻和風擎大陸的考場法紀。
陳尚武居然仍然不把他們的話放在眼內,反而認為他這樣要求是合理的同,是理所當然的。
三位老先生面都黑了,氣得渾身發(fā)抖。
喬大儒沉著聲音喝道:“陳尚武,老夫再問警告你一次,速速離開考場,并主動到刑部領罪,不然誅你陳氏全族!
聞言,陳尚武依然不以為然道:“本都督說過了,只要你們馬上交出殺人兇手蕭遙,萬事好商量,不然本都督今日不介意大鬧……”
彌月聽著陳都督的話,面上難以置信的表情,驚訝地問:“郡主,奴婢沒有聽錯吧。陳尚武居然敢威脅三位老先生,他的腦子里面全是水吧。他把這里當是什么地方,是金華府陳府,還是菜市場,居然討價還價!
陌桑沒有出聲,而是一直冷眼旁觀。
喬大儒聽到陳都督的話,氣得當下怒喝三聲:“狂徒、狂徒,狂徒!
回頭打了個手勢,大聲道:“護衛(wèi)軍,給老夫亂箭射殺故意擾亂考場的狂徒!
隨著他一聲令下,彌生他們馬上閃到邊,十名考場護衛(wèi)軍馬上出動,迅速舉起弓箭射殺陳尚武。
嗖嗖……
十支利箭齊出。
陳尚武連忙閃避開,看著插在地上箭,不禁心有余悸。
此時此刻,他才相信三位老先生的話,不只是威脅,而是真的要取他性命。
連連閃避開險舍致命的幾箭,大聲求饒:“三位老先生,晚輩知錯了,晚輩只是報仇心切,并非有心要擾亂考場,請三位前輩再給晚輩一次機會,殺子之仇未報,晚輩就是死也會有不甘……”
失子之痛盡在不顧一切闖考場的行動間。
三位老先生看在眼內也有些不忍,正在有些搖擺不定時,就聽到一道清冷的女音響起:
“陳都督,你兒子死了你心有不甘,五年前陳致錯把一名沈姓秀才當成仇人,重傷之后還斷其雙臂,你可還記得!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一凜,馬上循聲望去。
只見悠然陌桑坐在駕座上,若無其事地繼續(xù)道:“事后,你僅以一千兩銀子打發(fā)掉,離開時還把沈秀才的年輕貌美的妻子擄走,強納為妾,你可有想過沈家的人不甘。”
陳都督的面色一白,心里暗道:“別的事也就罷了,容華郡主怎么知道,自己當年搶走沈秀才妻子的事情!
察覺到陳都督有些遲緩的動作,陌桑知道自己的話有效,繼續(xù)道:“搶走人家妻子還不算,在逼迫沈秀才對外說,妻子嫌棄他是個廢人,連夜跟人私奔時,你可有想過沈秀才和沈夫人的不甘!
此時此刻,聽到陌桑列舉出的罪狀,喬大儒他們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原本的一絲同情也全部消失盡。
陌桑想到沈秀才隱藏在畫中的狀書的內容,就不由想手刃父子二人,所以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有機會找到真正的殺人兇手。
清冷的聲音,壓抑著無邊的怒火道:“最后沈秀才不堪折磨,在狀元閣上吊自殺手時,你可有想沈老爹的不甘,你可有想過那才半歲就失去爹娘的孩子的不甘。”
“你胡說八道。”
過了好一會兒后,陳都督在才擠出一句話。
陌桑冷哼一聲,冷聲喝斥道:“怎么,陳都督以為沈秀才自盡了,此案便會死無對證?你以為沈老爹年邁無力,你以為孩子年幼無知,就奈何不了你們父子二人嗎?你卻不知道沈秀才在死前,就已經(jīng)把你們的罪狀寫下,就隱藏在狀元閣墻上的墨松圖內。”
最后的話音一落,陳都督像是見到鬼一般,露出恐怕的表情
正是這一瞬間的分神,他閃避的動作稍稍遲緩一點點,一支利箭馬上穿透他的肩膀。
啊……
陳都督暴怒大吼一聲,長劍連連橫掃,沖破所有攔在面前的障礙。
突然朝陌桑所在的方向奔來,高高躍起,一劍毫不猶豫地朝陌桑劈下,嚇得眾人頓時忘記了反應。
陌桑卻絲毫沒有閃避的意思,冷眸緊緊盯著隱都督,繼續(xù)道:“而殘害沈秀才一家人的罪行,還不足陳致所犯下的滔天罪行的十分之一,他這些年所犯下的罪行,足夠讓他死上十回百回?”
“我殺了你……”
陳尚大喝一聲,最后一個字的聲音落下時,一支利箭直接貫穿他的咽喉。
高大結實的身體直直從高空中砸落,在場的人清楚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
陌桑淡淡看一眼地上尸體后,順著尸體跌落角度往上看,再往前方望去。
前面,高高的屋頂上,站著一道熟悉的筆直的身影,他還來不及收回連射箭的姿勢。
“陌桑謝宮大人救命之恩!”
陌?匆谎勖媲暗目紙鲎o衛(wèi)軍,起身,拱起雙手,搖搖向站在屋頂上的宮憫致謝,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宮憫從屋頂上飛身下來,把弓箭扔給侍衛(wèi)軍。
走到陌桑面前,淡淡道:“陳尚武,目無法紀,擾亂考場,誅殺他乃份內之事,容華郡主不必感謝本官。”
陌桑面上一愣,這個男人今天轉性,居然沒有追問她眼前的事情,到底是她故意安排的,還是巧合地都撞在一起。
理想是美好的,現(xiàn)實總是骨感,她這邊剛好奇完,就聽到宮憫道:“容華郡主,可否借步說法,本官有些事情不明白,需要當問清楚。”不等陌;卮穑呀(jīng)主動走到一邊。
陌桑心里不由暗道:“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最后還是一副要審問清楚的姿態(tài),無奈地跟上前。
宮憫并沒有馬上追問事情的原由,而是看著其他人把現(xiàn)場收拾好,目送三位老先生重回考場后,目光才淡淡落在陌桑身上。
陌桑也毫不閃避他的審視,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地,默默相視好一會兒搬弄是非,宮憫才淡淡道:“容華郡主可否說明一下,你為何一定借科舉考場的律法,射殺陳尚武!
聞言,陌桑的眼睛微微一亮。
面紗下面露出一絲淺笑道:“那宮大人可否告訴本郡主,你方才射殺陳尚武的弓箭從何而來!
剛才她第一時間就看過十名護衛(wèi)軍,十副弓箭全在他們各自的手上,所以宮憫手上的弓箭,只能是他自己帶來的。
他跟她的想法一樣,都是想借助科舉考場的律法,替他們除掉陳尚武。
“本官這樣安排,是因為早就查清楚他的罪行。”
“本郡主想殺他,是因為一幅畫,這幅就在金華府狀元閣的墻上!
兩人難得一次目標一致,所以這次談話并沒有不歡而散,反而十分坦然地說出這次設計殺人的原因。
雖然出發(fā)點不同,不過最終的結果卻是一樣。
宮憫淡淡道:“陳尚武死了,金華府的百姓,終于可以安心地生活!
陌桑什么也不說,只是把楊旸畫的畫,從衣袖內拿出來:“這是楊旸畫的,金華府狀元閣墻上的墨松圖!
接過畫,宮憫直接打開,細細地觀察。
大約一刻鐘,從畫中抬起頭,看著陌桑道:“郡主是想保護最先看懂這幅的人,你知道兇手是誰,你想要保護他!
陌桑心里微微一愣。
他居然這么快就看懂這幅畫,拾月可足足花了三天的時間。
想到他以往的性子,陌桑一臉無奈地淡淡道:“怎么,宮大人打算揭發(fā)本郡主?”
宮憫看到她要強的神情,淡淡道:“難道郡主不打算揭發(fā)本官?既然如此,本官當作什么也不知道,繼續(xù)回考場!
聞言,陌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他,憫卻把手中的畫柔成一團,緊緊握在兩手中。
再松開手時,只看到白色的粉末飄散、消失在天地之間,然后大步走入考場內。
看到這一切,陌桑不由笑了。
這個男人,其實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冷酷無情!
“郡主,我們現(xiàn)在去哪?”
離開科舉考場后,彌生像是沒有目標地駕著馬車走,彌月忍不住問陌桑。
自眾三爺回府后,主子就要求所有人喚她為郡主,或者是小姐,因為三爺以后就是一家之主。
陌桑抬起頭,臉上卻是一個懵懵的表情,認真地想了想:“好久沒有到巾幗社,我們去巾幗社看看,沒準能遇步巾幗社的姐妹們!
嗯……
彌月歪著腦袋,疑惑地看著陌桑。
“躲公主!
陌桑口中飄出三個字,彌月頓時恍然大悟。
軒轅清平開詩社宴請眾人,分明是不安好心,一是想顯擺自己的新身份,二是想以現(xiàn)在的身份,為難以往得罪過她的人,眾人自然能躲就躲。
這個時候,巾幗社就成為眾人最佳避難所。
得意地笑笑道:“郡主,長寧公主要是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躲到巾幗社,到時候她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彌月已經(jīng)在腦補,軒轅清平去扶風社,發(fā)現(xiàn)扶風社沒有幾個人時的表情,忍不住傻呼呼地大笑。
突然地毯上一團黑色的東西,伸出一只爪子猛地拍她一下,迅速跳入陌桑懷里蹭了蹭,口中發(fā)出一陣像小孩子撒嬌的聲音。
陌桑無奈地從旁邊的柜子里面抓出一把類似狗糧的東西,放到小家伙嘴邊。
盯著正大口大口吃狗糧,剛才十分囂張拍打自己的小寶,彌月咬牙切齒道:“郡主,你也太寵愛了小寶,再這樣下去,它都要失去狼的本性!
陌桑不以為然地一笑:“它本來就不是狼!
沒錯,大寶、二寶、小寶,他們一家三口都只是長得很像狼,而不是真的狼。
望著小家伙吃東西時滿足的樣子,陌桑輕輕撫著它的背,小家伙馬上露出一個舒服的表情。
狗糧吃完,小寶很快又一次進入睡眠,發(fā)出均勻的呼嚕聲,安靜乖巧的小模樣,總是輕易讓人忘記它原本是一條狗。
果然,不出陌桑所料,他們來吟風樓時。
熱情的小二就告訴他們,楊燕清、石霜霜、陳燕鳴等人已經(jīng)在巾幗社內。
而他們看到陌桑突然出現(xiàn)眼前,驚喜得大聲尖叫起來,一點也不顧及女兒家的形象。
石霜霜沖上前,抱著陌桑道:“郡主,你也是來躲長寧公主的是不是,就知道長寧公主突然間邀請我們參加什么金秋詩會,肯定是不安好心!
陳燕鳴卻好奇地看在彌月懷里,不肯自己走路的小寶,天真地問道:“這就是大寶和二寶的孩子小寶,我能抱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