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觀察著這一切,鏡頭不經(jīng)意的晃過真一背后的那些男人的面孔,心頭卻不知為什么忽然一悸,這使得我穿過鏡頭的目光定格下來,情不自禁的聚焦在一個人的臉上,那個拎著皮箱的、有著一頭淡茶色的短發(fā)、戴著墨鏡的高個男人。那個人的外表跟阿伽雷斯沒有任何的相似之處,除了同樣過分蒼白的皮膚,他分明是個陌生人,但我就是挪不開我的眼睛,目光好像被吸住了。我發(fā)誓我絕對不是移情別戀了!
如果阿伽雷斯能夠通過吸食人的脊髓獲取基因來模仿人類的下半身,說不定他也能夠通過這種途徑模仿人的樣貌呢?也許他冒充了曾經(jīng)被他殺掉的三個人之中的某一個?
我的心里剎那間冒出一個大膽但對于阿伽雷斯來說卻又很合理的假設(shè),我必須得想辦法確定自己的猜想,否則我非得著急得活活瘋掉不可,因為我不知道那是否只是我的錯覺。我要想辦法去那艘船上,但是現(xiàn)在大白天的過去實在是個蠢笨的做法,那艘船上有兩個認識我的人。我得等到天黑以后。同行的船只不會隔的太遠,我可以在海里游過去,爬到那艘船上去。
用望遠鏡看清了那艘船上的構(gòu)造后,我在心中默默計劃著晚上的行動,看著那在甲板上jiāo易的幾個人走進了船艙,里面似乎即將辦起一場賭宴,而那個讓我產(chǎn)生特殊感覺的男人也跟了進去,隱沒在晃動的人影里。天色逐漸暗沉下去,海神號和那艘他們的船也一前一后駛出了港口。
晚上八點,尼克和洛狄婭幾個同伴跑來約我打撲克,我沒有拒絕,一直打到了午夜時分,才借口上廁所溜了出去,在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我時偷偷的跳進了海里,趁著夜黑風高,猶如一只覓食的鯊魚般游向離我們不算太遠的另一艘船。船的航行速度很快,航行軌跡激起的波làng也格外大,普通人要靠游泳追上它絕不可能,但對于我變異后的身體并不算太難。
在幾度努力的嘗試后,我終于用匕首將自己固定在了船身外綁著的一個救生艇上,抓著垂下來的繩索,小心翼翼的往上爬,抵達邊緣的時刻探頭望了望,船上的人都在船倉大廳里投入那場接近尾聲的賭宴,一個手風琴樂隊正在里面唱著德文歌曲,美麗的金發(fā)歌女半坐在舞臺上,雪白的大腿似乎吸引了場上所有人的目光,并沒有人注意到黑暗中我這個從海里爬上來的鬼魅。
我迅速的翻進船里,貼在船倉大廳的窗戶邊觀察里面,烏煙瘴氣的昏暗燈光斑斑駁駁的,讓人眼花繚亂。我沒有搜尋到阿伽雷斯,卻一眼看見萊茵坐在不遠處的一張賭桌邊與科洛夫他們幾個賭博,嘴里的叼著根煙,手里抓著大把的籌碼,儼然是一副紙醉金迷的頭兒的做派,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軍銜,也許沒有了莎卡拉尓的壓制,他總算是混出個人樣來了。
我咽下直往喉頭涌的厭惡感,蹲下身挪到大廳的另一側(cè)去,心想也許阿伽雷斯在二層或者三層,于是我沿著通往上頭的階梯潛行上去,整個二層三層都黑漆漆的,走廊上所有的船艙緊閉著,船頭和船尾有幾個帶槍的武裝人員站崗,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開始進行巡邏。我將自己悄然無息的隱匿在黑夜之中,幾乎是在貼著墻壁滑行,一點聲音也沒發(fā)出來。就在我接近通往三層的階梯處時,我忽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異香,心臟不由得砰砰狂跳起來。
阿伽雷斯就在附近,在三層,在離我很近很近的地方。
我摸索著欄桿攀上去,差點因急切打滑跌下去,好在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階梯。在我將頭探出頂上的艙門時,一個黑色的背影在夜色之中呈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那是我白天在望遠鏡里看見的那個男人,他正望著海面出神,好像在思索什么,一點也沒有察覺到我的出現(xiàn)。盡管他的下半身沒有魚尾,頭上也沒有銀灰色的長發(fā),甚至連身高都有點不同,可那股順著風飄來的、獨屬于阿伽雷斯的濃烈香味還是吸引我,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嘿,阿伽雷斯。
我躡手躡腳的走近他的背后,他的肩膀因我的呼喚震了一震,我想他肯定被我驚到了。我抬起手臂,在他還沒來得及回頭前,就從后面環(huán)住了他的腰,鼻子埋在他的西裝上深深嗅著里面散發(fā)出來的迷人氣息,你可別想丟下我。
一只冰冷的手握住我的手腕,手指在我的皮膚上細細撫摩著,他緩緩回過身,而我抬起頭去,卻看見了一副黑沉沉的墨鏡,鏡片里那雙狹長的雙眼在yīn影里散發(fā)著幽幽的光芒,我湊近他的鼻梁滿以為會得到一個熱切的吻,可突然之間我卻感到腦門被一個硬邦邦的金屬物體頂住了,下一刻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雙臂就被猛地鉗制在了身后,整個人被一把推搡挾持著到了二層,耳畔熟悉低沉的聲音高喊著我聽不懂的德文,頃刻間周圍的武裝人員包圍過來,數(shù)個黑dòngdòng的槍口對準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