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jié)拾糞老頭
　　
　　????起早的老頭明顯有點(diǎn)哆嗦，天色雖說有點(diǎn)亮了，可還是昏暗的很，專心致志地拾點(diǎn)糞，還拾出一群人來！
　　
　　????老人家瞇著眼睛看了又看，等看清問話的人，是個干巴瘦穿著八路軍裝的人，才松了口氣，直起腰來，扶著糞鏟說：“嚇?biāo)纻€人呢！俺還琢磨大清早的撞見鬼了呢！”
　　
　　????先不說鬼子咋的想糊弄老百姓的，就說鬼子這點(diǎn)智商，夠人著急的。在個剛夠屁股簾大的島上總覺得自己天下無敵，讓美國人一通大炮轟開了大門，然后就舔巴巴地跟著西洋學(xué)著學(xué)那的，覺得自己又是天下第一了，就琢磨上當(dāng)時窮的叮當(dāng)響的中國了。
　　
　　????可是你這小鬼子咋就不長點(diǎn)心眼呢！冒充八路，穿身八路軍裝，會說幾句普通話，就完事了？咱中國老百姓那都比猴還精！尤其是農(nóng)村那些其貌不揚(yáng)的老漢們！個個都是人精！
　　
　　????你說八路里的老八路口音不是南方饒舌頭的方言，就是西北直著舌頭的口音，最起碼也是晉察冀幾省得土話，上來一口地道的官腔普通話，鬼才信你是八路呢。
　　
　　????再說了，八路都是自己子弟，見了老鄉(xiāng)都是熱乎乎地貼心的近乎，用不著還半哈著腰，躲得八丈遠(yuǎn)的說話，只有那種到了別人家地，渾身不自在的人才會心里打怵呢，不敢湊近了說話。
　　
　　????老漢搭上話問想打聽個啥路呢？清水哈著腰問前面是不是川口鎮(zhèn)，接著說他們是過路的八路，鎮(zhèn)里有沒有八路的部隊？
　　
　　????“是個呢，是川口鎮(zhèn)呢，昨黑來了好多八路呢，說是啥抓住個探子，講個狗日滴小鬼子要來呢，八路就都開過來了，等著揍小鬼子那缺德玩意呢！”
　　
　　????清水的臉上明顯地抽搐了兩下，挨了罵了還得忍著。益子重雄有點(diǎn)惱了，“八嘎”差不點(diǎn)就說出口了，一邁步就想過去教訓(xùn)老頭去，被清水一把拉住了。
　　
　　????“老鄉(xiāng)，鎮(zhèn)上咋沒燈火呢？”
　　
　　????“啊，嗯，八路不讓點(diǎn)，說給鬼子布陣呢。你們是哪來的部隊呢？也是來揍小鬼子王八驢球球地吧！咋瞧著面慌的呢？”
　　
　　????老漢回答完，伸著脖子看清水大佐他們呢的后面，大道兩旁的草叢里，影影綽綽地有不少人影晃動。
　　
　　????“啊，我們是從延安來的，要去東邊辦事呢，老鄉(xiāng)你這大清早地做什么呢？”
　　
　　????“拾點(diǎn)牲口糞，半夜過八路的部隊，拉炮車的騾子啊馬的屙的糞，拾回去漚上肥?！?br/>　　
　　????答完了話，老漢蹲下身，把筐子和糞鏟擱在路邊，伸手去腰上摸什么東西，益子中尉緊張地掏出手槍，緊盯著這個老頭。
　　
　　????拽出別在后腰上的煙袋鍋?zhàn)?，掏出懷里的火鐮和火石，咔咔地打著火，可能是有點(diǎn)潮乎，火瓤子打不著，清水走了幾步過去，從兜里拿出打火機(jī)，“嚓”的打著了火，給老漢點(diǎn)著了煙袋鍋?zhàn)印?br/>　　
　　????打火機(jī)的火輪上突突跳動的火苗子，映照著兩人的臉，或明或暗地，清水覺得眼前這張黝黑的面孔似曾相識，老漢心里也牢牢地記下了這張尖嘴猴腮的臉。
　　
　　????彼此笑了笑，點(diǎn)了下頭，清水退了回去，也點(diǎn)上了一顆煙卷。一袋煙抽完，老頭站起身，在趿拉的鞋跟上磕了磕煙鍋?zhàn)樱戆删戆捎謩e在腰上，提起筐子和鏟子，走到清水身邊說：“長官，沒啥要問的了吧，俺還得趕緊拾糞去嘞，晚了就沒了?！?br/>　　
　　????清水大佐欠了欠身，退到路旁，坐在路旁的石頭上，笑瞇瞇地對老漢說沒事了，去忙吧。拾糞老頭背上筐，嘟嘟囔囔地拿著糞鏟子，找驢糞蛋子去了。
　　
　　????瞧著老漢一步三晃地走遠(yuǎn)了，清水大佐站了身，對身邊的益子重雄說：“看來鎮(zhèn)子里有埋伏，不能去了，由此向南，翻山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