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就想開一家客棧,自己做老板娘?!?br/>
裴竹軒開心地說道。
“開一家江湖客棧,喝酒不要錢,而是要聽江湖人講屬于自己的江湖故事。
我就每天算算賬,聽著不同的人生故事。
悲歡離合,人生百態(tài)。”
李平安笑了笑,輕聲道:“聽起來不錯?!?br/>
裴竹軒忽然站了起來,“我想好了,等我死以后就不去找你報仇了,直接投胎抓緊時間完成自己的夢想。”
此刻,二人仿佛不再是殺手與囚犯。
而是兩個在普通閑聊的朋友。
三日后,遠處逐漸出現(xiàn)了邊關(guān)的輪廓。
那是一座被稱為舒城的小城,破舊不堪。
到了舒城,便離安北四鎮(zhèn)不遠了。
入關(guān)的人很多,守邊的士兵盤查得很嚴。
兩個人并肩坐在一塊大石頭旁。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風(fēng)吹過的聲音。
“喂,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迸嶂褴幍馈?br/>
“叫我瞎子就好?!?br/>
“切,不愿意說拉倒?!迸嶂褴幒鋈粐@了口氣,“拜托你個事唄,我落到那群混蛋手里肯定要被他們折磨到死的。你有沒有什么毒藥什么,放在牙齒里,一咬破就能立馬毒發(fā)身亡。我可不想臨了,還被他們折磨。”
李平安沉吟片刻,“好,等到時候我會滿足你的?!?br/>
“那就多謝了。”
裴竹軒忽然勾住了李平安的脖子,“最后一個問題,確定不用我?guī)湍惴潘煞潘??!?br/>
到了夜晚,二人終于進了關(guān)。
找了一家客棧,便住下了。
裴竹軒知道這應(yīng)該就是自己最后的一晚了。
到了這時候,她反倒是沒有了先前的緊張與無助,取而代之的是平靜。
她泡了澡,坑了李平安一頓大餐,看著他心疼的樣子。
裴竹軒很是滿意,隨后她拉著李平安跟自己聊到了深夜。
心底忽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活著....其實也挺好。
但要是再給她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她還是會義無反顧地為家人報仇。
看著外面朦朧的月光,裴竹軒最終還是合上了雙眼。
午日的陽光灑進來,清晰地照在裴竹軒的臉上。
“看著太陽,應(yīng)該已經(jīng)晌午了?!?br/>
裴竹軒自言自語。
從床上爬起來,深呼吸一口氣。
四處一掃,沒看見瞎子的身影。
買早點去了?
裴竹軒便沒有多想,繼續(xù)悶頭睡了起來。
這是她人生中最后舒服的一覺了,當(dāng)然要多睡一會兒。
這一覺,睡到了晚上。
裴竹軒再次睜開眼睛,看著窗外一片漆黑。
不由得有些納悶,這個瞎子跑哪兒去了?
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裴竹軒心一緊,竟下意識地替瞎子擔(dān)心起來。
全然忘了這家伙是來抓自己的人。
裴竹軒穿好衣服,正準備去外面問問。
卻忽然瞥見了桌子上的一張紙,還有一個錢袋。
【人的一生或許只是幾頁,不斷在修改和謄抄著的詩稿。
從青絲到白發(fā),有人還在燈下。
你的人生已經(jīng)在低谷了。
所以沒有什么,比這更壞的了。
接下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希望以后再見到你,能叫你一聲老板娘。
到時候別忘記還我錢。
日后江湖相見,自當(dāng)杯酒言歡,咱們就此別過。
———李平安】
看著紙上漂亮的字跡,裴竹軒愣了一下。
伸手摸了摸旁邊的錢袋子,隨后噗呲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