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繼九骨的人接到了“謝小謝”,輾轉(zhuǎn)送進了這處戲園子。
等把人從麻袋里放出來,叱豆渾跟禾昭就察覺不對了。
都不用看模樣,光這個頭兒也對不上啊。
二人一番盤問,被擄來的竟然是安載道的女兒安青子,當今的大炎皇后。
叱豆渾和禾昭傻了眼,便把她暫且關(guān)了起來,想著等王子回來再作決定。
孰料,一等再等,繼九骨卻始終不見人影兒,及至快天明的時候,繼九骨的侍衛(wèi)終于回來,帶來了繼九骨的尸體,也帶來了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
王子被空空兒飛劍襲殺,一擊致命!
叱豆渾與禾昭聽了,只覺如五雷轟頂。
他們是護送王子南來朔州談判的,如今王子卻死了,他們?nèi)绾蜗虼笸踅淮坑绕涫峭鹾?,王后可是最疼這個小兒子。
彷徨無措之下,叱豆渾與禾昭便把怒火發(fā)泄到了安載道的身上,而安青子正是安載道的女兒。所以,才有了如今這般安排。
鬼方一族的葬禮,不設靈床,不擺供品,不穿孝服,不燒紙錢?;蛱煸?、或火葬、或土葬,儀式比較簡單。
所以叱豆渾也不用更換孝服,就穿著這身寶藍色的衣衫,便向前邊大步走去,準備登臺。
禾昭拄著拐杖,也吃力地站起來,吩咐道:“押著大炎皇后,準備剖其腹、剜其心!”
立即就有兩個大漢走過去,將安青子從椅子上解下,架了起來。
一個大漢問道:“禾昭大人,這個班主怎么辦?”
禾昭看了看被五花大綁,死豬一般捆在椅子上的劉一手,曬笑道:“管他干嘛,讓他被火活活燒死吧!”
說著,禾昭便蹣跚地向外走去,兩個大漢便押著安青子緊隨其后。
安青子聽到“剖腹剜心”之語,嬌軀也是一顫。
怕,那肯定是怕的,但是自從母親慘死,情郎又無恥地背叛了自己,安青子只覺天下之大,竟沒有一個可親之人。
自憐自艾之下,死不死的,其實她也不是那么在乎了。但是,袒胸露腹,公眾之前示人,她不想臨死還要受此羞辱。
她看到旁邊有一根木柱,本想一頭碰死了事,只是兩個大漢扣著她的肩膀,抓得緊緊的,她一個只提得動筆的弱女子,又如何掙脫得開。
人都出去了,房間里頓時一空,只有前邊樂師們操琴弄鼓的聲音傳來。
面如死灰地癱在椅上的劉一手,慢慢地抬起頭,滿是油汗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扭曲而得意的笑。
“三十年的苦練,今天終于可以大派用場了!”
劉班主嘿嘿嘿地笑,隨著渾身骨節(jié)一陣噼啪作響,他的身子竟奇跡般地開始縮小。
骨頭縫兒像炒豆子似的,噼啪響個不停,原本被捆得死死的劉一手,身子竟然縮小成了七八歲頑童大小,輕松脫去身上束縛,猛然站了起來。
……
唐治按照那個花旦“白如玉”的提示,在二進院落的西跨院兒里,順利找到了叱豆渾、禾昭等人的住處。
要找到很簡單,要確認也很簡單。畢竟這些鬼方人做強盜做慣了,做鼠竊之輩卻不擅長,露出的破綻太多。
唐治先是嗅到了一陣隱隱的腥膻味兒,順著味兒尋去,便找到一處小院兒,在其中的主臥里,看到了幾件鬼方人穿的衣服。
唐治順手一摸,還從中摸出了一封信,匆匆展開一看,竟然是安載道承諾鬼方,只要他們借兵給自己,一旦打入中原,允許他們每克一城,無禁三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