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景在人生漫長的二十一年里,在香甜睡夢中被人強行弄醒的次數(shù)可以說是屈指可數(shù)。
而以這種慘無人道的方法,是第一次。
冰涼柔軟的毛巾覆蓋在臉上冒著冷氣,刺啦啦地滲透進皮層直沖大腦把人的瞌睡蟲頓時趕了個干凈,半分鐘以后,他動了。
手,伸過去,抓著毛巾扯了下來,眼沒睜。
theone不動聲色后退一步。
又想了想,穩(wěn)妥一點,還是先出去了。
江御景睜開了眼。
喻言毫不畏懼,就站在床邊,背著手,彎眼笑著看他:“呀,景哥醒了?”
男人沒說話,將毛巾丟在一邊桌上,雙手撐著床坐起身來,看過去。
女人站在他床邊,繼續(xù)笑瞇瞇:“早飯吃伐啦?”
“你什么事?!苯巴势岷冢紫袷墙Y(jié)了冰。
“沒事?!?br/> “……”
“就叫你起來吃個早飯,早上美好的時光多么短暫,浪費在床上不合適吧。”
她話說完,江御景沉默了一會兒,才開了口,
“喻言?!彼兴郑徛?,沙啞又低沉,壓抑著怒氣,還帶著警告。
被點名的人面色不變,一屁股坐進窗邊的圓形小沙發(fā)里,手肘撐住原木桌,托著下巴看著他:“起來上班?!?br/> 江御景看了眼表,沉著臉:“現(xiàn)在八點半?!?br/>
“八點三刻了?!?br/> “下午才上班?!?br/> “你如果在公司里九點就要上班了?!?br/> “我是打職業(yè)的?!?br/>
“哦?!庇餮月冻鲆粋€平靜的微笑,“那你今天加班?!?br/> 江御景:“……”
九點半,江御景下樓來的時候,蘇立明已經(jīng)在桌前吃早餐了,看見他下來,男人臉上并沒有太多的驚訝表情。
非要說的話,還是有那么一點點的,在看見喻言完好無損地跟著他一起下來了的時候。
蘇教練沖他打招呼,表情還挺愉悅:“我景,很久沒感受過上午的陽光了吧?”
江御景整個人氣壓都很低,冷冰冰掃過去一眼,一個字都不想說。
四個人坐在餐桌前吃飯,一個是‘今天說超過五句話算我輸’的冷漠娃娃臉,一個沒睡夠正在安靜發(fā)脾氣處于暴走邊緣的大魔王,剩下一個,看起來最正常的大老板正看著甜品報告作業(yè),若無其事啃生煎,完全當旁邊低氣壓制冷機不存在。
蘇教練很久沒有吃過有這么多人的早飯了。
蘇教練壓力還是很大的。
喻言手里捏著那份用獎金做誘餌的試吃反饋意見,仔細看下來,發(fā)現(xiàn)寫的最認真并且最有參考價值的還是小炮。
字里行間都充滿了對于蛋糕的熱忱,還有老大明天能不能再來一塊的渴望。
她從上到下看完了,數(shù)數(shù)人頭,又翻到背面,一片空白。
喻言挑了挑眉,扭過頭去看著身邊的男人:“你的呢?”
江御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你的作業(yè)?!彼读硕妒掷锏募?,解釋。
江御景伸出一只手來到她面前,掌心沖上,喻言把紙遞過去。
男人接過,看了一會兒之后抬起頭來,偏了偏腦袋:“你不會是以為我會寫這種東西吧?!?br/> 他頓了頓,薄薄的唇片慢慢掀起一個刻薄的弧度,“非要說,和上次那個草莓乳酪比,就完全不行啊?!?br/>
喻言:“……”
“你比不過人家,放棄吧?!?br/> “……”
你閉嘴啊你!
下午,仿佛被刺激到了一般,被嫌棄完全不行的喻言又去了那家店。
這次江御景老老實實的待在基地里,沒人搗亂,她終于順利買到了那個據(jù)說無敵好吃的草莓乳酪。
沒急著回去,她干脆直接找了個角落坐下,從包包里翻出筆和紙,切了一塊嘗。
這家店又小又舊,桌子和桌子距離很近,她旁邊的那張桌坐著個男人,正在看雜志,看見她的動作,似有若無瞥過來兩眼。
喻言剛好也看過去,兩人視線相撞,對視上的瞬間皆是一愣,然后笑了。
男人穿著一件淺藍色襯衫,白皮膚,高鼻梁,眼睛是很深的棕色,氣質(zhì)卓然,笑容溫和友善。
總之,是具備一切帥哥男神應該具有的良好外在皮囊的這么一個人。
然而喻言自從認識了湯啟鳴以后,就開始對這種類型的男人有很大偏見了。
她只笑了笑,便偏過頭去,繼續(xù)吃蛋糕。
結(jié)果男人率先開口了,
“你在寫感悟嗎?”他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清潤好聽,溫柔又舒服的一把嗓子。
喻言有點詫異抬起眼,搖了搖頭:“隨便寫寫?!?br/>
我在偷配方。
但是我死活吃不出來。
這話我能說?
自然是不能的。
喻言有點憂郁,感覺自己的專業(yè)水平受到了侮辱。
那邊,男人已經(jīng)笑出聲了。
朗朗笑聲泉水一般流淌而出,男人合了雜志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