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自上到下開始準備進京的物品,熱熱鬧鬧,忙前忙后。
林婉兒對此頗為不屑一顧,還以為是一趟旅游的好差事,帶上足夠銀子就好了,沒想到又是一件極其麻煩的事情。
冬蟲夏草經(jīng)過商討,決定留在澶州。可是林婉兒不答應,說一定要教訓林任重一番,讓他知道什么叫做珍惜。
陳笑笑將林婉兒拉到一旁,開口勸慰道:“婉兒姐,冬蟲夏草都下了決定,你就不要棒打鴛鴦了?!?br/>
林婉兒冷哼一聲,開口說道:“妹妹,不是我棒打鴛鴦,是你沒看到老五那可惡的樣子。太容易得到的東西,男人都不會珍惜的。我將冬蟲夏草帶走,讓老五知道這世間沒有誰對誰的好是天經(jīng)地義的?!?br/>
林家說到底還是林婉兒一言九鼎,最終冬蟲夏草還是要和林婉兒去上京城。
此外,林婉兒還遇到了一件更麻煩的事情,上京城陳諾諾掀起了一場論戰(zhàn),論戰(zhàn)內(nèi)容涉及哲學和文學。本來論戰(zhàn)這種事情和林婉兒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林婉兒都做好搬著板凳、端好瓜子,看熱鬧的準備了??墒顷愔Z諾指名道姓將論戰(zhàn)對象定為林婉兒。
說到“論戰(zhàn)”一詞,在大魏國是家喻戶曉的詞語,不亞于“文榜”。這“論戰(zhàn)”指的是大魏名人之間的言語辯論,內(nèi)容不限,方式不限。但是有時候名人之間地域間隔較遠,不能實時通信,只能互通書信,論戰(zhàn)內(nèi)容也多保密。
皇帝陛下也是愛看熱鬧的人,具有創(chuàng)造性的利用驛站傳遞論戰(zhàn)內(nèi)容,然后將論戰(zhàn)內(nèi)容公布于眾,讓平民百姓也知曉名人之間的論戰(zhàn)。
論戰(zhàn)剛剛興起,監(jiān)管不嚴,家長里短的事情都能掀起論戰(zhàn),能夠利用驛站這種免費公共設(shè)備傳遞信息,何樂而不為,比如隔壁家王老二的媳婦生了一個大胖小子,俺媳婦為何不能生個小子呢?這種問題就能夠掀起和王老二之間的論戰(zhàn)。
后來,皇帝陛下也看不下去了,命令禮部加強監(jiān)督,于是論戰(zhàn)的次數(shù)和內(nèi)容也限制在一定范圍內(nèi),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文化現(xiàn)象。林婉兒初次聽到“論戰(zhàn)”一詞,很容易聯(lián)想到穿越前美國總統(tǒng)競選,兩個候選人在電視上嘰里咕嚕的說上一大通。
不過,有幾次“論戰(zhàn)”對于促進大魏國發(fā)展起到了巨大的推進作用。
比如二皇子趙碩和大將軍夏侯襄陽關(guān)于匈奴防線的論戰(zhàn),二皇子趙碩提出了戍堡體系,以戍堡為據(jù)點形成連點成線的防御體系,進能攻,退能收,而且即使匈奴騎兵長驅(qū)直入,還能在匈奴背后形成“釘子”據(jù)點。趙碩還提出了烽燧一說,就是連烽燧的形狀大小都描述清楚了,高約10米、長約9米、寬約7米。夏侯將軍首先說明了戍堡體系的勞民傷財,然后提出以千里平原為戰(zhàn)略縱深的大縱深防御體系?;实郾菹聦τ谶@次論戰(zhàn)十分感興趣,如今大魏國防御匈奴的戰(zhàn)略就是以這次論戰(zhàn)為雛形建立的。
還比如棋壇國手范西屏和施襄夏以圍棋為論戰(zhàn)內(nèi)容,詳細注解了圍棋縱橫十九道的奧義,最后兩人還隔空下了十局盲棋,還被編寫成了棋譜,是為。
當然,也有荒唐可笑的論戰(zhàn),其中最為荒唐的論戰(zhàn)是“大魏祥符元年初的“西涼論戰(zhàn)”。西涼王徐驍本應舉兵對抗西胡,但是在祥符元年,卻將三十萬西涼鐵騎盡數(shù)從西胡戰(zhàn)線撤回,囤積在西涼和中原交界地——河套平原,矛頭直指上京城。
徐驍有“二皇帝”之稱,說是這徐驍有反心,再加上囤兵之舉,更是落人話柄,無數(shù)人大罵徐驍亂臣賊子。不過,皇帝陛下卻反應平靜,說了一句很鄉(xiāng)野的話:“切,徐大腦袋,你這是嚇唬誰呢?”
三省六部所有官員群情激昂,準備好了“西涼十問”,準備好好責問徐驍?shù)降资呛尉有?。第一問通過驛站送達西涼,過了幾天,西涼王回話:“你奶奶個腿兒?!睋?jù)說西涼王徐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還在吃飯,吃的是大蔥卷大餅。
三省六部上百位官員肺都氣炸了,大罵徐驍村夫無賴。第二問更加犀利的送往西涼,幾天過后,徐驍回話:“你奶奶個嘴兒。”
“西涼十問”一一達到西涼,徐驍就問候了三省六部所有官員的奶奶身上每一件器官,最后西涼論戰(zhàn)也不了了之。最后西涼王徐驍?shù)膬鹤邮雷拥钕逻€放出狠話:“有誰不服,盡管來西涼,保證好吃好喝。要不然報出姓名和家庭住址,本世子去你家等著?!?br/>
三省六部所有官員癟癟嘴,傻子才去西涼,或者自報家門呢。說不定去了西涼,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就被世子殿下身邊養(yǎng)的那些扈從剁吧剁吧喂狗去了。
而陳諾諾和林婉兒之間的論戰(zhàn)更像是“大魏第一才女”的頭銜之爭,首先是陳諾諾發(fā)問:“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
這句定義“大行和大禮”的發(fā)問通過上京城和澶州城之間的驛站,傳到林府。
林府上下都眼巴巴看著林婉兒,希望林大家能夠在這次和陳諾諾的正面交鋒中占得先機,贏下這場論戰(zhàn)。林府也肯定臉上有光,倍加有面子。
林婉兒卻對此不上心,從陳笑笑、冬蟲、夏草圍成的包圍圈中掙脫出來,有些無奈的說道:“我哪里會論戰(zhàn),還要收拾東西,過幾天就要去上京城了,我忙的很?!?br/>
陳笑笑有些恨婉兒姐不爭,說道:“婉兒姐,你就回那陳諾諾一句,省的她還以為澶州無人,讓天下人小瞧了澶州。”
林婉兒想找個機會開溜,卻被冬蟲夏草攔住了去路,眼看逃跑無望,林婉兒嘆一口氣,胡亂說道:“不顧細謹何以稱大行,不辭小讓如何稱大禮。好了,說完了,我可以走了吧?!?br/>
陳笑笑和冬蟲夏草如同被雷擊一般,婉兒姐的回答實在是……太……太妙了。
三人將剛剛走過去的林婉兒抓了回來,說道:“婉兒姐,你還要再提一個問題,讓陳諾諾回答一下?!?br/>
林婉兒苦著臉,心中多有不情愿,折騰來折騰去,竟然還要再問一個問題,這“論戰(zhàn)”真是讓人惱火的事情。林婉兒推脫道:“你們先讓我想一想,行不?”
陳笑笑搖頭道:“不行,就要馬上提問。我怕婉兒姐你一走,不知道又躲到哪里去了。”
林婉兒抱著腦袋,痛苦無比,想了想穿越前那三道困擾了諸多哲學家的問題,說道:“我是誰?我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