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雷鳴是自己拽著爬犁出來的。
爬犁是必須要用的,因為他除了帶著大黑狗還帶了兩只活兔子,兔子那是吸引狼的誘餌。
為了防止兔子跑了或者被狼弄跑了那么他必須還得帶一個用木桿做成的裝兔子的籠子。
為了防止狼連兔子帶籠子一塊弄走了,他就得把那兔籠子做得很結(jié)實,而絕不是那種高梁桿做成的滾鳥的鳥籠子。
這里要解釋一下這種鳥籠子。
所謂滾鳥的鳥籠子關(guān)鍵在于一個“滾”字上,鳥籠子上方有幾個很輕便的活動翻板上面放著谷穗。
鳥籠子里面還放著特別愛叫的小山鳥兒(小黃雀),東北的話叫鳥兒油子,叫得特別好聽能招來別的鳥兒的叫“嘟嚕”。
當別的山鳥飛過這鳥籠子的上空時便會被同類的叫聲所吸引從而落下來,然后以鳥的視力自然就看到了那活動翻板上的谷穗便要落下來吃谷子。
只是鳥兒只要站到那個輕便至極的活動翻板上便會踏翻翻板滾落到鳥籠子里而那翻板則是自動歸位,鳥就再也逃不出來了。
東北的男孩子從小就都玩這個東西,要是趕到鳥群過境的時候,一天滾個百八十只的山鳥兒也絕不是問題。
但山鳥兒畢竟太小了,雖然說那個東西油炸或者塞到炕坑口里去燒都很好吃但總是不能指望它當主食吃吧。
所以獵人注定是要打狼或者打狍子這些比較大的獸類的。
雷鳴當然知道狼這種東西是極其狡猾的,自己要是把那兔籠子做小了那狼完全可以合伙把那兔籠子撲碎了或者拖跑了!
群狼都能把屯子里的大肥豬圈跑呢,更別提那死物的兔籠子了。
他們在打了蝴蝶花那四名土匪后自然是搶了一匹馬的,可是這匹馬他們又怎么敢養(yǎng)?
小北風殺了蝴蝶花的事其實倒是也可以和他干爹北風北講的,偏偏現(xiàn)在又多出來一個小妮子,這個卻是絕不能講的。
北風北帶的土匪那都是沒家眷的,所以對于這匹馬沒奈何他們也只好殺了,三個人現(xiàn)在卻是天天吃馬肉呢。
種種無奈就變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每天到山野里打狼的雷鳴也只好一個人拖著自己的小爬犁在雪野中走來走去。
雷鳴把那兔籠子用雙手提了下來,又用鐵鏈鎖定在了旁邊的小樹上,然后他看了風向便拖著爬犁向下風口走去。
狼這個東西狡猾著呢,你要是敢在上風口它聞到了人的味道它就是再餓惦記著那兩只兔子也不會急著往兔籠那里湊,它就會跟人耗上。
當雷鳴忙完了這一切把槍放下趴在雪窩子里的時候身上已是大汗淋漓了。
大黑狗老老實實的趴在了他的身邊。
這條大黑狗確實不錯,雷鳴聽小妮子說,有了這條大黑狗的幫忙,小妮子最多的時候一冬天曾經(jīng)抓住或者打死了七八只火狐貍。
雷鳴并沒有著急拿槍,狼來了大黑狗是會比他先發(fā)現(xiàn)的,他現(xiàn)在就是休息消汗。
冬夜里的雪野自然很冷,但雷鳴并不害怕。
小妮子把雷鳴原來帶著的那張狼皮給他改成了兩個護膝直接就給他縫在了棉褲膝蓋位置的里側(cè)。
為了這件護膝,雷鳴卻是只穿著大褲衩子在炕上足足坐了半天。
那天小北風回山寨了,小妮子卻是極有默契的選擇了在那天給他做的護膝,他們兩個誰也不想刺激到小北風,三人的關(guān)系畢竟有些尷尬。
那張狼皮還是有一年雷鳴和他二叔在一起獵得的,已經(jīng)硝制過了所以非常柔軟,此時雷鳴的膝蓋處暖烘烘的出了汗也不怕涼著。
他上身穿著棉襖外面還套了那張羊皮坎肩,頭上扣著的狗皮帽子的帽遮也已經(jīng)放下來了,腳上穿的又是那種高筒的氈疙瘩,所以并不感覺到冷的雷鳴就把雙手袖在了袖筒里靜等狼的出現(xiàn)。
雷鳴之所以急著出來打狼,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用步槍已是快找到感覺了。
他記得第一次用步槍打死蝴蝶花的時候,雖然說自己也算在據(jù)槍姿勢上訓練有素了,但還是被那槍托產(chǎn)生的反作用力震了一下。
不過好在,蝴蝶花這個射擊目標就在眼巴前,倒也是沒有出現(xiàn)一槍打飛的紕漏。
可是打狼就不一樣了,他打狼最近的時候也距離那狼得有六七十米左右。
六七十米當然很近,但問題是他黑夜獵狼,再遠了他就看不到狼了。
饒是如此,雷鳴在布好誘餌提著步槍出來打狼的時候,頭三回還是把子彈打飛了。
第四回第五回倒是打到狼了,只是那狼卻是先踏到了自己布的夾子上被夾住了,然后他才舉槍把狼擊斃的。
第六回他終于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一槍把并沒有踩到夾子上的狼打傷了,只是他卻有點搞不明白自己當時可是瞄著狼的那兩只綠油油的眼睛去的,可子彈怎么就把狼的腿打跛了呢?
然而盡管那一槍多多少少是打偏了,但是他終于找到了那種用步槍抵肩射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