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臉色一變,還想婉拒,謝繼晏卻已將她抱到椅子上坐好,然后蹲在她腳邊,不由分說地將繡鞋脫下,突然失聲驚呼道:“咦?寧兒,你怎么沒穿襪子?”
唐寧吞吐道:“今、今早上趕得倉促,沒、沒來得及顧上穿。”
“現在天氣這么冷,不穿襪子怎么受得了?等會兒記得穿。”謝繼晏溫柔地叮嚀了幾句,又問道:“扭的是哪只腳?”
眾目睽睽之下,唐寧被他握住腳,覺得怪不好意思,有些扭扭捏捏的,臉上也泛起了潮紅,十分羞赧地道:“左、左腳?!?br/>
蕭籽術此時此刻已從書房出來,步入正廳,恰巧撞見了謝繼晏正給唐寧揉腳這一幕,乍一看兩人這般親密接觸,不禁掩嘴噗嗤一笑,俄而再仔細一看唐寧的右腳腳掌,陡地瞪圓了雙眼。
唐姑娘右腳腳底上怎么會有血?
是剛才不小心劃傷的嗎?
不對!
她只是左腳崴到了而已。況且,瞧這傷口也不像是新的。
難道說......
殷子胥見蕭籽術一直愣在門口,感到奇怪,便喚了她過來:“籽術,快進來,傻站在那干嘛呢?”
待蕭籽術近前,殷子胥忙問她:“是不是發(fā)現了什么重要線索?”
蕭籽術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沒有脫離出來,仰起小臉,不答反問道:“殷世子解開了兇手在雪地上留下腳印的疑團嗎?”
“大概吧?!币笞玉爿p咳一聲,淡淡地道:
“依照我的推斷,昨夜子時之前,謝二公子應是穿著一雙平底鞋,借著夜色的掩護走到了凌蒼閣,因與謝將軍發(fā)生爭吵,萌發(fā)了殺意,趁他不備用七星劍將其刺死。
然后,他便把木架上的明光鎧穿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地踩著他來之前所留下的腳印,一路回到書房。但是由于那副鎧甲和戰(zhàn)靴都太重了,將之前的腳印完全蓋住,所以看起來雪地上就好像只有他從凌蒼閣回到書房的腳印了。
至于謝二公子到底是不是自殺的,目前還難以下定論?!?br/>
“嗯,我心中所想與世子所說,基本沒有什么出入?!笔捵研g如夢方醒,微微頷首,又道:“但我總覺得,謝將軍并非二公子所殺,二公子也并非自殺?!?br/>
“哦?你有什么依據嗎?”殷子胥劍眉一軒,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看。
“當然,有四個?!笔捵研g伸出四根指頭,正色道:
“首先,如果二公子是兇手,他為何在殺害謝將軍之后把鎧甲穿在身上,明目張膽地走回去?盡管西跨院夜里沒有下人值夜,但保不準不會被旁人看見。
假設二公子殺害謝將軍的目的可能是為了那副明光鎧,殺完人之后,直接將鎧甲藏于某處,或者偷偷帶回房便是,二公子又不是個蠢的,緣何要冒這個險?
第二,按常理,死者遇刺后,應該會有血噴到兇手身上才對??墒牵覚z查過二公子的尸體,他身上所穿鎧甲以及鎧甲內里的衣服上都沒有沾到血跡。
第三,二公子素有失眠癥,書房里的書案上還擱著剩了半壺的地黃酒,二公子的嘴里也有地黃酒的味道,這地黃酒是唐姑娘特意為二公子的失眠所調配的藥酒,二公子殺了謝將軍之后,若真有自殺謝罪的打算,一個將死之人,應該沒必要在死前還喝酒吧?